说不出的长大味

怡琳

图/睿 儒 家人 文/怡琳

　　话说读书当年，我家最有斗志的时间段不是看书（他们不带书回来看），最激昂的时光就属吃饭的时候，因为每次老王（老爸）都会语心重长地引导：“这个化一中是给谁读的？就在我们隔壁！难道就得个望？”（广东话）那几个光着膀子、一路深深黑影的胡须的痕，随着他们胡扯硬撕那些硬鸭肉而不停上下搅动的脸颊，而吃得不亦乐乎，似乎老王的一番苦心，丝毫不影响他们的胃口！我吮住筷子，偷偷地使个眼色给老王，打个圆场：“吃顿饭，还得谈目标理想啊……？”其实，后来才知道，他们对于老王这种行为司空见惯，这就是他们直接藐视的——说不出的长大味！

等我成了家后，我家的饭桌没有那么多前程似锦、远大目标，有的只是天天听两个小胖子吱吱喳喳地聊每天的趣事，甚至小到每个课间的小故事都会添油加酱地扯出来说一番。一般情况下，我都不怎么插嘴，微笑地听着，才发现原来如今的孩子真的很幸福，因为他们碰上了不逼迫他们读书的“爹娘”，难怪有一种“吃得无忧米”的少爷感！（广东话），事实上，他们的爹娘也就小普通一个，也确实不咋地，这该死的底气！我弱弱地问一句：“这算不算说不出的长大味？”

三毛说:“我有一天长大了,希望做一个拾破烂的人,因为这种职业,不但可以呼吸新鲜的空气,同时又可以大街小巷的游走玩耍,一面工作一面游戏,自由快乐的如同天上的飞鸟……”我们没有三毛的底气和个性，随着他们的长大，那味道也随之而来，既有说不出的酸涩味，也有止不住的甜腻味……

　　大概前几天，我们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在灯光的照射下，我突然像发现新大陆：“大胖，你嘴角两边都有一小掇幼幼黑黑的胡须了，老兄，你大个仔了！”（广东话）他摸着嘴巴，一脸不好意思，说：“我们班同学很多都有，这不正常嘛！”我猛然瞧见——这小子手上也有！我挨近大李（孩子他爸），悄悄地说：“看来咱们娶媳妇的日子也快了，赶紧攒点礼金！”然后我们心神意会地在心里偷偷地笑。如果，在孩子成长阶段，那些说不出的小喜悦，或许也就是他们长大的味道呢？

书上说：“男孩子11至13岁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也就是五、六年级！”我和奶奶最头疼的事就是，每次叫这两胖子去剪头发，去一次之前都是一项大工程。剪完回来后，更是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昨晚，我正在阳台上喝茶，玩手机，这时门“呯”地一声关上，随之而回来的是奶奶和这两个“小光头”（头发剪得短），特别是大胖，鼓起鳃包，一脸忿忿不平的样子，顺道带着哭腔：“奶奶，都叫你提醒哑仔了，叫距别剪那么短，结果倒好，短成这样了！”（广东话）“我只不过是出去买点菜，你们可以告诉他啊？”奶奶一脸无辜地说。“我说了啊，他又不听我的，你大人讲才算，同学又准备叫我光头仔了…….”大胖开始哼哼唧唧了，边弄着短短的头发，边无奈地呻诉。

而同样，小胖虽然也插嘴两句，但反而没啥反应。（尽管我老逗他班上没女孩子看上他）这点我倒欣赏他的男人味（荷尔蒙）稍微浓点，单凭这点，他那好色的娘都忍住偷偷在夜里亲吻他好几十回。或许，这种略青涩、甚至也有不淡定的，在意的自己行为举止的那种，说不出的味道也就是长大了！幸好，大胖这点小情绪，稍逊即逝！长大后，连接受现实都有点带着味了！

　　“妈子，我要跟你出去逛街，老哥要做作业，费事吵他！”小胖拿着拖鞋，连爬起来带滚地做我的“跟尾狗”。逛着逛着，我走进内衣店，挑了套睡衣给孩子奶奶和大胖之类的。大概美女店员看小胖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有点意思，就想逗逗他，居然拿着几条四角小裤裤，问他：“小帅哥，这些小裤裤很舒服哦，不夹屁屁哦，喜欢不？摸一下！”当时，我就站在他旁边，喝着杯红枣水，就在一刹那，小胖的脸涨红起来，用手机挡住脸，一脸不自在地说：“不用，不用，我家里有……”

突然间想起来，这孩子已经大个仔了，肯跟着我进内衣店，都已经算比他那站得“成千米远”的爹，恨不得向全世界宣称——他不认识我！而不知好几千倍了！后来，他淡定地帮我付了款，若无其事地走出去，这份镇定自若，连我都在怀疑：他是不懂？还是懂？但是起码，敢于面对，是这小子长大后最成功的味道！

“十块三对！十块三对！”经过袜子小铺子，我忍不住地挑了几双！“小胖，要不要挑双假假的耐克？”他略尴尬地摇摇头，拒绝！我在心头里偷偷地笑：“这小子，才多大啊，感觉喝完牛奶还没两天，居然会分辨正货和A货，天天就懂得蹬着那正品耐克“吱吱”地响！”原来书上说得没错：“男人只要换了鞋子，就像换了全身新衣服一样自信！”原来，“男人至死是少年”也是绝绝子！小胖开始带着“老成”的思想开始长大了，这个原本按时按点长大的孩子，也有着说不出的待装蓄发的正气味！原来，长大就在身边，悄然而至！

　　王小波说过：“你是非常可爱的人，真应该遇到最好的人，我也真希望我就是。‌‌”无论将来的路如何艰难，我始终惦记着王小波的经典语录，也时刻告诉孩子：“他们值得被爱，因为他们是非常可爱的孩子！他们的妈子也会像他们一样，遇到更好的人，走更远的路，看更广阔的天地！”生活不仅有说不出的苦涩味、歪腻味、甜蜜味，而长大也会有说不出的幸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