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聚会

方人是也

那天阳光正好，透过窗外的高楼间隙洒进来，落在餐桌上的每一道菜里。我们围坐在一起，谁也没急着动筷，先让笑声填满了整个空间。深色衬衫的他开了瓶啤酒，泡沫轻轻溢出，像是我们此刻溢出的快乐。这顿饭没有特别的由头，只是家人突然想见一面，于是就有了这场再寻常不过却又格外温暖的聚会。

我们一家四口挤在窗边的沙发上拍照，孩子举着饮料比了个大大的V字，妻子笑着把头靠在我肩上。外面是城市的高楼与绿树，而屋里，是我们亲手搭建的小世界。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所谓幸福，不过就是有人愿意陪你浪费时光，把一杯饮料喝到见底，把一句“今天吃什么”聊成一场小型家庭会议。

她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条纹上衣衬得整个人轻盈又明亮，他坐在旁边，手里还端着没喝完的果汁。两人说着什么，时不时笑出声，像是忘了时间。窗外绿树摇曳，城市安静地伫立在背景里，而他们的交谈，像是一段温柔的插曲，悄悄融进了这个下午。

他坐在窗边，面前的食物还冒着热气，眼神却落在远处的树影上，像是在回忆什么。没人打扰他，我们都懂那种平静的珍贵。家庭聚会不总是热闹喧天，有时，一个安静的侧影，一杯温水，一缕穿过树叶的光，也能让人感到被深深接纳。

灰色T恤的他讲了个老梗，粉色Polo衫的立刻笑出眼泪，戴眼镜的那个一边擦镜片一边说“这都第几遍了”。可我们知道，有些笑话之所以好笑，不是因为多新，而是因为讲的人还在，听的人也没走。桌上饮料杯叠着杯，像我们这些年叠起来的回忆。

他笑着往菜里撒调料，她坐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提醒“少来点，别又咸了”。结果他偏不听，还非让她尝一口。这画面太熟悉了——家里总有个掌勺的人固执，也总有个人嘴上嫌弃却吃得最多。烟火气里藏着最真的亲密，不是轰轰烈烈，而是“你尝尝”这三个字里的温柔。

年轻女孩认真听着中年男人讲他年轻时的故事，绿外套的他笑得像个少年，妻子在一旁轻轻点头，像是在替记忆作证。桌上饮料杯沿印着唇印，食物被分到每个人碗里，谈话像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把过去和现在悄悄连在了一起。

孩子们坐在桌边，一个穿黑T恤，一个穿白T恤，中间是他们的妈妈，穿着印花长袖，正给他们夹菜。男孩们抢最后一块炸鸡，笑得前仰后合，妈妈也不管，只说“慢点吃，锅里还有”。厨房的灯亮着，饭菜的香气绕着天花板打转，这大概就是家最原始的模样：吵吵闹闹，却谁也不愿离开。

年轻的小两口坐在窗边沙发上，女孩比着胜利手势，男孩戴着眼镜低头笑。他们没参与大人的谈话，只顾着分享一杯饮料，一根吸管两个人喝。窗外是高楼林立，可他们的世界小得只容得下彼此的一个眼神。我们看着他们，仿佛也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他坐在餐桌前，手机屏幕亮着，手指滑动得专注。没人催他放下，也没人觉得他不合群。有时候，安静地刷会儿手机，也是一种参与——他在看老照片，后来悄悄发进了家庭群，配文是：“今天这顿，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