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

松月胡杨

　　 昵称：松月胡杨

美篇号：1541674

　　早晨，我站在窗前，朝晴朗的天空望去，忽然发现，不见了平日活泼飞翔的燕子。哦，我顿时明白了，燕子知秋，聪明的它们，承祖先遗传智慧，千里迢迢飞回了温暖湿润的南方，我祝你们一路平安，明年再见。

自幼我喜欢燕子，最喜悦夏日晚饭后和三舅去黄河边乘凉。我俩坐在河岸，双脚一边撩着河水，一边欣赏着落日黄昏。燕子在河岸的天空中上下飞翔，西边的晚霞，金光映照，洒落在宽阔的河面，好似少女羞红的脸庞。

兰州黄河铁桥有“天下黄河第一桥” 之美称

几只燕子，时而凌空俯冲扑向河面，时而翻身掠过水面直冲天上，显得十分活泼。河边那粗大的岸柳，万千垂丝迎着晚风飘动，一幅美丽的晚霞图画展现眼前。

1948年夏，我与三舅（右）

外祖父的家住在兰州北园，这里北临黄河，河水从西边流过来，经过北园向东而去。这一段，河床突然下降，有了明显的落差，流水经过，浪花飞溅，涛声不绝，十分壮观。

兰州白云观，始建于1837年，因黄河“白马浪”吕祖显灵传说而建

相传八仙之一的吕洞宾骑白马踏浪花而过，这一段黄河才有了“白马浪”的美名。河边著名的白云观历史可追溯至清代道光年间，其兴建与吕洞宾的传说密切相关。据记载，嘉庆年间起，当地百姓常目睹吕洞宾“凌波徐行”于黄河白马浪段，遂恳请官府建庙祭祀。

观里供奉着吕洞宾的塑像，整日香火不断，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夜晚躺在炕上，能清晰的听见“白马浪”河水的咆哮声，听着想着我渐渐沉入了甜甜的梦乡。

　　黄河到了兰州段，沿途有几处滩涂，上游有马滩、银滩、天鹅滩、骚狐子滩（据说滩上有狐狸栖息），下游‌有雁滩传统“十八滩”，即由十八个河心沙岛组成的滩地‌，比如段家滩、张苏滩等等。那里果树环绕，水草丰盛，环境十分幽静，适宜大雁等各种鸟类栖息，所以就有了雁滩这个名字。

燕子喜爱在人们住家的屋檐墙角下筑巢，从宅院的门窗自由进出，人们对燕子每年飞去飞回，迎来送往，互不干扰，相处和谐。

我根据记忆所绘三十年代北园黄河之滨几处著名景点：白塔山、黄河铁桥、雷坛河卧桥、外婆家、下坡子街景…

唐朝诗人刘禹锡有一首著名的诗词《乌衣巷》，十分形象的描写了燕子落入普通民宅的情景：

朱雀桥边野草花，

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

飞入寻常百姓家。

燕子是勇敢坚强的化身，体格虽小，能量极大，它们每年春天，不惧艰难险阻，从遥远的南方来到北方，其精神和毅力实在令人敬佩。我总想，燕子是一家人结伴飞行，还是各家各户一起集体行动呢？

说燕子一定要讲兰州的“五泉山”。此山在市区南部的皋兰山脚下，那里楼台亭阁，从山下排列直达山腰，楼园内有池水环绕，各种树木、花草十分茂盛。“五泉山”的楼台亭阁，成了燕子们安家栖身的最佳场所。

兰州五泉山公园“霍去病”塑像

“五泉山”这个名字的由来有一段传说。汉武帝刘彻派骠骑将军霍去病、卫青西征匈奴，大军行至兰州皋兰山下，天气燥热，找不到水源，士兵们口渴难耐。霍去病详察四周山势，拔剑朝山脚处直刺五剑，顿时泉水汹涌，涓涓长流不息，解决了三军饮水大事。

　　后人把这五处水源起名为“惠泉”、“甘露泉”、“摸子泉”、“掬月泉”、“蒙泉”。至今，这五处泉眼仍然终年不断，向世人诉说着久远的传说。

一次，我去五泉山晨练。踏进山门，见一群人围观一只落地的燕子。只见那燕子圆睁小眼，一动不动，似在恢复体力，人们纷纷议论燕子落地的原因。

　　一位善良的路人小心抚摸着燕子，翻身查看，见燕子似乎气息奄奄。我正欲转身离去，那燕子突然展开双翅，直冲人们头顶的天空飞翔而去，又见它凌空盘旋一圈。想必是在向人们表达未加伤害的感激之情，这一幕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一九五二年夏，我们医疗小分队配合剿匪部队，在新疆伊犁牧区参加行动。广袤的草原上，随处可见燕子翩跹的身影。

我们策马行经长满塔松的山岗时，总能看到成群的燕子在蓝天白云间自在翱翔，有的在绕着塔松盘旋往复。仔细观察才发现，茂密的塔松林里，竟藏着不少燕巢。

　　一九五二年夏，我们医疗小分队配合剿匪部队，在新疆伊犁牧区参加行动（上图骑马脖子上挂口罩者、下图右一为本人）

当行至水草丰美的草地时，我发现还有燕子筑在草场上的家。我们的马队经过，惊起一群群燕子凌空飞旋。它们并不飞远，只在空中盘旋观察，待我们离去后便纷纷归巢，安抚那些被马蹄声惊扰的雏燕。

这片草原远离内地，我想这些燕子该是从锡金、尼泊尔、巴基斯坦、印度一带飞越千山万水而来。每到冬季来临前，它们便迁徙到新疆这片美丽的牧区草原，在这里生息繁衍，当地人管它们叫“洋燕子”。

我92岁，根据记忆写的三十年代歌曲《燕双飞》片段，“此歌边唱边跳舞，亲切欢快，表达唱歌人内心情感，可惜我能记得的不是全部，甚为遗憾”

草原上，另有一些鸟儿在此筑巢安家。百灵婉转，云雀翩跹，更有一些不知名的鸟儿，身披绚丽的羽毛，在青草与微风间自在栖息。这片丰茂的草地上，多种鸟类相伴而生、彼此和鸣，共同绘就出一幅生意盎然、灵动多姿的生灵画卷。

　　

　　七十年前与燕子相处的往事，至今在我脑海里记忆犹新。人类应当珍惜这些灵动的生灵，与它们和谐共生。每年夏日来临，我们总能看到它们轻盈掠过天空的矫健身影，那不仅是季节的符号，更是一种生命的陪伴。

燕子身上所体现的顽强与坚韧，深深启迪着我。它们年复一年，不远万里迁徙，在风雨中筑巢，在逆境中生存，仿佛在用小小的身影告诉我们：无论面对怎样的困难，都要怀揣勇气，不失希望。这份来自自然的力量，也一次次地支撑着我们，在人生的风雨中继续前行。

作者：钟礼

编辑、整理：钟伟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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