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这份担当从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记得她的喜好、顾着她的冷暖,是愿意为了两个人的未来,收起少年的散漫,一步步踏实往前走。比起“只谈风月、不问将来”的轻率,这样把对方放进人生计划里的心意,才是感情里最珍贵的重量。</p><p class="ql-block">神童苏轼:三十而立前的锋芒与深情</p><p class="ql-block">眉山的烟火与书卷气,养出了少年苏轼的天赋与赤诚。从垂髫读书到青年求仕,从三番求婚到初入仕途,“神童”二字不仅是他的才华注脚,更藏着他对学问、前程与爱情的笃定执着。</p><p class="ql-block">幼时的苏轼,是私塾里让先生惊叹的“过目不忘”。六岁启蒙,他读《论语》只需两遍便能背诵,还能对着“吾日三省吾身”追问先生“省身需从哪些事做起”;八岁读《后汉书》,读到范滂冒死弹劾宦官,竟跑到父亲苏洵面前说“儿长大也要做范滂这样的人”,苏洵又惊又喜,知这孩子心中早有丘壑。十岁那年,苏洵命题《论礼》,他提笔便写“礼者,天下之纲纪也”,行文逻辑缜密,比同龄人的文章多了几分通透,先生拍着他的肩叹“此子日后必成大器”——这便是“神童”之名的起点,不是空有记性,而是早早就懂“读书为明理,明理为立身”。</p><p class="ql-block">弱冠之年,苏轼将才华化作求仕的阶梯。二十一岁时,他与弟弟苏辙随父赴京赶考,考场之上,面对“刑赏忠厚之至论”的考题,他不循旧例,虚构“皋陶曰杀之三,尧曰宥之三”的典故,既合圣贤仁心,又显独到见解。主考官欧阳修读罢拍案,虽因避嫌将他列为第二,却对人感叹“老夫当避此人出一头地”。次年他参加礼部复试,再度以优异成绩登科,顺利获得入仕资格——这场求官路,他凭的从不是运气,而是多年苦读沉淀的才学,让“神童”的锋芒,在更大的舞台上绽放。</p><p class="ql-block">而这位神童面对爱情时,却有着难得的笨拙与坚持。他对王弗的心意,藏在“三求”的真诚里。第一次托媒人去王家提亲,王父因苏轼虽有才名却尚未立业,婉言推脱;苏轼不气馁,第二次亲自登门,带着自己写的诗集,坦诚说“晚辈虽目前无功名,但定会凭本事让令爱安稳”(“吾今虽未仕,然必以才立身,不负令嫒”),王父见他态度恳切,却仍未松口;直到第三次,苏轼得知王弗也喜读他的文章,便写下一篇《求娶王氏文》,字字皆是对未来的承诺,王父终被这份执着打动,点头应允。没有少年得志的傲慢,只有对心意的珍视,让“神童”的光环下,多了几分动人的烟火气。</p><p class="ql-block">三十岁前的苏轼,用“神童”的才华铺就前路,却从未被天赋困住——他懂学问需踏实,求官需正直,爱人需真诚,这份清醒与笃定,比“神童”的名号更珍贵,也为他日后历经风雨仍能坚守本心,埋下了最初的伏笔。</p><p class="ql-block">东坡浮沉:三十岁后,在风雨与笔墨间活成千古传奇</p><p class="ql-block">三十岁后的苏轼,像一叶漂泊的舟,在官场的浪涛里起起落落,却始终以笔墨为桨、以深情为锚,把贬谪的苦、相守的暖,都酿成了流传千年的文字。他的第二段婚姻藏着烟火安稳,第三段相伴满是患难与共,而诗词文赋则成了他对抗命运的铠甲,每一笔都写尽人生的通透与豁达。</p><p class="ql-block">一、婚姻:两段相守,暖了半生风雨</p><p class="ql-block">1. 与王闰之:粗茶淡饭里的安稳</p><p class="ql-block">王弗去世三年后,苏轼娶了她的堂妹王闰之。彼时他刚过三十,初涉官场便遭遇风波,而王闰之的温和,恰是他乱世里的慰藉。她不懂太多诗文,却懂他的苦——乌台诗案后,苏轼被贬黄州,昔日门庭若市的苏家变得冷清,连下人都心生退意,王闰之却默默收拾行李,跟着他去了那片荒芜之地。在黄州,苏轼在东坡开垦荒地种稻,她便跟着学纺线织布;他夜里写《赤壁赋》,她就守在一旁温酒,等他写完轻声说:“这文字里有仙气,读着心里就亮堂。”(“此等笔墨有灵性,读之便觉心头开阔。”)</p><p class="ql-block">她陪他走过黄州、汝州、常州的贬谪岁月,一守就是二十五年。苏轼曾在词里写“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这“年华”里,藏着王闰之煮的茶、温的酒,是他官场失意时最踏实的烟火气。元祐八年,王闰之病逝,苏轼为她写下《祭亡妻同安郡君文》,字句朴素却戳心:“我曰归哉,行返丘园。曾不少须,弃我而先。孰迎我门,孰馈我餐?已矣奈何,泪尽目干。”</p><p class="ql-block">2. 与王朝云:患难与共的灵魂知己</p><p class="ql-block">王闰之去世后,苏轼已年近六十,又被贬往惠州,身边唯有侍女王朝云始终追随。王朝云本是钱塘歌女,十五岁便跟着苏轼,她懂他的诗文,更懂他的孤独。在惠州,苏轼写下“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旁人只赞他豁达,唯有王朝云看出他“心中有苦,却不肯说”。有次苏轼拍着肚子问身边人“此中何物”,有人说“是文章”,有人说“是才华”,唯有王朝云笑道:“是一肚子不合时宜。”(“乃一腹不合时宜耳。”)苏轼闻言大笑,说“知我者,唯有朝云也”。</p><p class="ql-block">这份懂得,成了苏轼晚年最暖的光。他被贬海南儋州时,条件艰苦到“食无肉,病无药,居无室”,王朝云仍陪着他开垦荒地、种蔬菜,帮他整理散落的诗文。可惜绍圣三年,王朝云在惠州病逝,苏轼悲痛欲绝,在她墓前筑“六如亭”,题下“不合时宜,惟有朝云能识我;独弹古调,每逢暮雨倍思卿”,道尽一生知己难寻的怅惘。</p><p class="ql-block">二、官场:起起落落,从“翰林学士”到“天涯逐客”</p><p class="ql-block">三十岁后的苏轼,官场之路堪称“过山车”:</p><p class="ql-block">• 高光时刻:元丰八年,宋哲宗即位,司马光执政,苏轼被召回京城,一年内从登州知州升至翰林学士,成了皇帝身边的近臣,负责起草诏书,一时风光无两。他本想借着机会推行利民政策,却因既反对王安石的“新法”,又不认同司马光的“全盘否定”,成了朝堂上的“异类”,遭新旧两党排挤。</p><p class="ql-block">• 贬谪岁月:元祐八年,新党重新掌权,苏轼被一贬再贬:先贬英州,未到任又贬惠州,最后竟被贬至“天涯海角”的儋州。在儋州,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在桄榔林里搭茅屋,却仍想着造福百姓——他教当地人挖井、种稻,还创办“载酒堂”讲学,让蛮荒之地响起读书声。直到建中靖国元年,他才被召回北方,却在归途中病逝于常州,享年六十六岁。</p><p class="ql-block">他的官场浮沉,像一场漫长的修行,而他始终守住本心:得意时不骄纵,写下《上神宗皇帝书》直言变法弊端;失意时不沉沦,在黄州写下“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把贬谪的苦,活成了从容的诗。</p><p class="ql-block">三、笔墨:诗词文赋,每一笔都是人生</p><p class="ql-block">三十岁后,苏轼的创作迎来巅峰,诗词文各有突破,成了“宋四家”里的全能王者:</p><p class="ql-block">• 词:他打破了“词为艳科”的传统,把家国情怀、人生感悟都写进词里。在黄州,他写下《念奴娇·赤壁怀古》,“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笔力雄健,开豪放词派之先河;在惠州,他写《蝶恋花·春景》,“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把贬谪的愁化作旷达;在儋州,他写《浣溪沙·细雨斜风作晓寒》,“人间有味是清欢”,道尽历经沧桑后的淡然。</p><p class="ql-block">• 文:他的散文兼具文采与哲理,《赤壁赋》《后赤壁赋》是千古名篇,“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寥寥数语便勾勒出赤壁的壮阔,更藏着“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的人生思考。他的小品文也独具韵味,《记承天寺夜游》仅八十余字,“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把深夜赏月的闲情写得清新隽永。</p><p class="ql-block">• 诗:他的诗题材广泛,既有“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哲理诗,也有“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写景诗,更有“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抒情诗。在儋州,他还写下《纵笔三首》,“白头萧散满霜风,小阁藤床寄病容。报道先生春睡美,道人轻打五更钟”,连病痛与衰老,都被他写得云淡风轻。</p><p class="ql-block">三十岁后的苏轼,早已不是当年的“神童”,却活成了更动人的模样——他历经风雨却不怨怼,尝尽苦辛仍热爱生活,用笔墨记录人生,也用人生照亮笔墨。正如他自己所说:“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这份通透,便是他留给世人最珍贵的礼物。</p><p class="ql-block">黄州岁月:苏轼在泥泞里,写出了千古绝唱</p><p class="ql-block">被贬黄州的四年,是苏轼人生最困顿的时光——他从京城翰林学士沦为“罪官”,无实权、无俸禄,一家二十多口挤在破旧的驿馆里,连吃饭都要靠自己开垦东坡种地。可正是这份“接地气”的窘迫,让他卸下了文人的清高,触碰到了生活的本质,也写出了《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这样“字字带烟火,句句藏旷达”的千古名篇。</p><p class="ql-block">那时他常穿着粗布短衣,戴着斗笠,在东坡的田里种稻、种麦、种蔬菜。清晨天不亮就去地里除草,傍晚扛着锄头回家,路过江边时,会坐在石头上看会儿江水。有次他在田里累得直不起腰,望着远处的赤壁山,忽然想起三国时周瑜在这里“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再对比自己如今的处境,一时百感交集。晚上回到家,他就着油灯写下《念奴娇·赤壁怀古》,笔锋一开始满是豪迈:“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可写到“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时,又藏不住对自己“空有才华却报国无门”的怅惘。但最后一句“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却把所有的失意都化作了对命运的和解——他终于明白,连周瑜这样的英雄都逃不过时光,自己这点挫折又算什么?</p><p class="ql-block">而《赤壁赋》的诞生,更像是一场“月下顿悟”。元丰五年七月十六日,苏轼和朋友杨世昌在赤壁下泛舟夜游。江面上清风拂面,月亮倒映在水里,朋友吹着洞箫,声音凄切婉转,感叹“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苏轼却指着江水和月亮说:“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江水虽然不停地流走,可它从来没有真正消失;月亮虽然时圆时缺,可它终究没有增减。”)他告诉朋友,人虽然渺小,但只要能从自然中找到乐趣,把心意寄托在山水之间,就能“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p><p class="ql-block">那天夜里,他们喝着酒,聊着天,直到东方发白。回家后,苏轼把这场夜游的对话写成《赤壁赋》,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素的人生思考——他不再纠结于官场的得失,而是开始享受“江上清风,山间明月”的免费快乐。此后,他常和村民一起喝酒聊天,听他们讲田间的趣事,甚至跟着学做黄州的“东坡肉”“东坡羹”。他在给朋友的信里写:“我谪居黄州,日以困匮,故自号东坡居士,与田父野老相从溪山间,筑室东坡,自种稻麦,今岁收稻二百石,聊以卒岁。”字里行间没有抱怨,只有对当下生活的接纳。</p><p class="ql-block">正是这份“向生活低头,却向精神抬头”的状态,让他的文字有了温度。《念奴娇》里的豪迈与怅惘,《赤壁赋》里的通透与豁达,都不是凭空而来,而是他在田里流汗、在江边沉思、在粗茶淡饭里慢慢悟出来的。黄州的泥泞,没有困住他,反而让他的笔墨生出了翅膀,飞过了千年,仍能让每个在生活里受挫的人,读出“一蓑烟雨任平生”的力量。</p><p class="ql-block">拆解《赤壁赋》名段:苏轼在黄州,如何把“穷日子”过成“好风景”</p><p class="ql-block">《赤壁赋》里“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这段话,看似是写赤壁的美景,实则是苏轼在黄州“没钱、没权、没身份”时,找到的“不花钱的快乐”——每一句都藏着他当时的生活细节,读透了,就懂了他的豁达不是装的,是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通透。</p><p class="ql-block">先看“江上之清风”:那时苏轼住在临皋亭,离长江只有几步路。他没钱买酒招待朋友,就常傍晚牵着牛,沿着江边散步,江风一吹,带着水汽和青草的味道,能把一天种地的疲惫吹走。有次朋友来做客,他没钱买蜡烛,就拉着朋友坐在江边,听江风拍打着船帆,听远处渔人的号子,聊着天直到月亮出来。他后来在信里写“夜坐江边,风来水面,月上东山,此乐何极”,说的就是这“清风”的快乐——不用花钱买,不用求人要,只要愿意停下脚步,风就会来,这是连“罪官”身份都夺不走的自由。</p><p class="ql-block">再看“山间之明月”:黄州的山不高,却有很多野路。苏轼白天在东坡种地,晚上没事就会拄着拐杖去山里走。山里没有路灯,月亮就是他的灯,月光洒在石头上、树叶上,像铺了一层白霜。有次他在山里迷路了,却一点不慌,坐在石头上看月亮慢慢爬上山头,听虫鸣鸟叫,反而觉得“此间有真意”。他不像以前在京城时,要看上司的脸色、要应付官场的应酬,现在对着月亮,不用说话,不用伪装,月亮照在他身上,也照在山里的草木上,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这“明月”的平等,让他放下了“翰林学士”的架子,接受了“东坡居士”的平凡。</p><p class="ql-block">最后看“取之无禁,用之不竭”:这其实是苏轼在安慰自己,也在安慰朋友。那时他一家人吃饭都成问题,要靠种稻、卖画勉强糊口,连件新衣服都买不起。朋友来探望他,见他过得清苦,忍不住叹气,他却指着清风明月说:“你看这风、这月亮,皇帝拿不走,贪官抢不走,我们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比金银珠宝还珍贵。”(“此风此月,君不能夺,盗不能取,吾与子共赏,何贫之有?”)他不是不懂穷,而是知道“穷”能夺走物质,却夺不走感受快乐的能力——你觉得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