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大巴车在雨幕中平稳前行,雨刷有节奏地摆动,划开一片片水痕。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前方模糊的路标,玻璃上倒映着驾驶员专注的侧影。车牌在湿漉漉的空气中泛着冷光,像一枚沉默的徽章,载着我们驶向那个名字听起来就带着泥土气息的地方——蕉岱。</p> <p class="ql-block">向蕉岱出发</p> <p class="ql-block">向蕉岱出发</p> <p class="ql-block">灞河涨水</p> <p class="ql-block">必经之路华胥</p> <p class="ql-block">必经之路白鹿仓</p> <p class="ql-block">必经之路白鹿塬影视城</p> <p class="ql-block">蕉岱烂牛肉</p>
<p class="ql-block">车刚停稳,一股浓郁的肉香便钻进鼻腔。摊主掀开保温桶的盖子,热气裹着酱香扑面而来。那牛肉炖得极烂,筷子一碰就散,红亮的酱汁浸透了每一块肉,底下还煨着几块白萝卜,吸饱了汤汁,咬一口直冒鲜。当地人说,这味道靠的是老汤和火候,一锅要煨上四个钟头,急不得。我夹起一块送入口中,肉酥而不柴,香而不腻,舌尖上全是山野的厚重滋味。</p> <p class="ql-block">麻花豆腐脑</p>
<p class="ql-block">雨还没停,街角的小摊却早已围了几个人。一碗豆腐脑端上来,白嫩如脂,浇上一勺咸香的卤汁,撒上葱花、榨菜,再夹一筷子刚炸好的麻花,“咔嚓”一声脆响,泡进热腾腾的汤汁里。麻花慢慢吸饱了卤水,变得软韧有嚼劲,豆腐脑滑溜地滑进喉咙,暖意从胃里升上来。这顿简陋的街头早餐,竟吃出了雨天最踏实的满足。</p> <p class="ql-block">逛蓝天蕉岱</p>
<p class="ql-block">走在蕉岱的老街上,青石板被雨水洗得发亮,屋檐下挂着红灯笼,在风里轻轻晃。两旁的摊子挨得紧密,卖馍的、卖豆腐的、炸串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有人提着刚买的花花馍往回走,那馍捏成各种形状,像小动物,像花朵,五颜六色,像是把节日揉进了面团里。孩子们围在摊前不肯走,老人坐在门口抽旱烟,眯眼看着这雨中的热闹。这里的时间走得慢,慢到一碗豆腐脑能喝出半辈子的滋味。</p> <p class="ql-block">蓝天蕉岱花花馍</p>
<p class="ql-block">市场深处,一个红衣男子正低头挑选花馍。摊子上摆满了各色面点,有卷的、捏的、扭的,表面撒着芝麻、红糖、果干,像是把春天的颜色都揉进了面粉里。摊主是位中年妇人,手一捏一搓,面团就在她手里活了过来,转眼变成一只小兔子、一朵梅花。这些馍不单是吃食,更像是手艺人的低语,说着这片土地对生活的讲究与热爱。有人买了一整篮,说是带回去给孙女当点心,也当玩具。</p> <p class="ql-block">黑龙口硬豆腐</p>
<p class="ql-block">离街市不远的岔路口,有个不起眼的摊子,只卖一种东西——硬豆腐。豆腐切成方块,放在铁板上煎得两面金黄,再浇上特制的辣酱,撒上香菜和蒜末。咬一口,外皮焦香,内里却依然紧实有嚼劲,豆香在嘴里慢慢释放。摊主是个戴帽子的男人,动作利落,翻动豆腐时手腕一抖,油花四溅也不慌。他说这豆腐是自家磨的,豆子是山里种的,水是井里的,所以才“硬得有脾气”。</p> <p class="ql-block">蕉岱烂牛肉</p>
<p class="ql-block">傍晚时分,我又回到那家牛肉摊。天更暗了,雨丝斜织,摊前的灯泡晕出一圈暖黄的光。冷藏柜里红肉堆叠,旁边托盘上摆着刚出锅的酱货,香气在湿冷的空气里格外清晰。几个本地人围在摊边,要上半斤牛肉,配一瓶冰啤酒,就着雨声慢慢啃。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笑骂打趣,忽然觉得,所谓“烂牛肉”,不只是炖得酥烂,更是把日子过得松软踏实的滋味。</p> <p class="ql-block">回来之路临潼华清池</p>
<p class="ql-block">返程的路上,雨渐渐小了。路过临潼,远远望见华清池的飞檐在雾中若隐若现。车窗外,市场收摊的人正收伞、叠桌、搬箱子,湿漉漉的地面上还留着脚印和车辙。一天的喧嚣慢慢沉下去,像那锅炖牛肉的热气,终会散尽。可那些味道、那些人声、那些在雨中依然亮着的灯,却像烙印一样留在记忆里。</p> <p class="ql-block">一个穿黑衬衫的男人站在路边,耳钉在昏黄的路灯下闪了一下。他侧着身,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看什么。我没有叫他,只是看着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融进雨后的夜色里。那一刻,蕉岱的热闹与寂静,仿佛都落在了他不动的肩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