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水的手机，闪亮的童年

笑拥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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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自拍

　　昨晚饭后闲来无事，我走到书架前，随手翻起家里的旧相册。翻到可可两岁多的照片时，自然而然想起她帮奶奶“洗手机”的往事——那是十一年前一个周五傍晚的事，此刻竟清晰浮现在眼前，心里也跟着软下来，仿佛又闻到了当年厨房飘来的饭菜香。

那天我下班回家，边走边琢磨：老伴准是系着那条蓝布围裙在灶台前忙碌，可可呢，大概正光着小脚丫，绕着奶奶的腿转来转去要抱抱。一想到这温馨热闹的画面，脚步都不自觉轻快了些。果然，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油锅“滋滋”作响，饭菜的香气从门缝里钻出来，那是寻常日子里最踏实的味道。没等我掏钥匙，“哒哒”的小脚步声就往门口跑，接着传来可可奶声奶气的欢呼，像颗小糖球似的滚进心里：“奶奶！我把你的手机洗干净了。”

　　一推门，就看见老伴对着洗菜盆哭笑不得。后来她跟我说，当时盆里的手机还一闪一闪亮着微光，活像只呛了水的小甲虫。她起初还有点着急，可一低头，看见可可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胸脯挺得老高，那副“我帮了大忙”的骄傲模样，这点急意瞬间就化了。她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发，柔声说：“我们可可真懂事，还知道帮奶奶干活呢。”

孩子哪懂手机不能下水呀？她不过是天天看奶奶洗这洗那，便以为“脏东西”都得用水洗。这份天真纯粹的心意，可比什么手机都珍贵。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可可就像颗小炮弹似的扑进我怀里，举着湿漉漉的小手喊：“爷爷爷爷！我帮奶奶洗手机啦！”小指尖沾着洗洁精泡沫，在我衬衫上留下点点白印。我握着她软软的小手蹲下来，慢慢跟她说：“可可真乖，还会心疼奶奶呢。不过手机宝宝怕水，下次爷爷给你买个能洗的玩具手机，让你洗个够，好不好？”她听了，眼睛立刻弯成月牙，用力点了点头。

那部手机最终没救回来，我跟老伴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孩子这份心，比手机值钱十倍。”后来买的玩具手机，成了可可的宝贝。她总学着奶奶“喂喂喂”地接电话，学着我戳着屏幕“发消息”，每次“洗”完，还会踮着脚把手机晒在阳台，嘴里念叨：“给手机宝宝洗澡澡，晒暖暖，不生病。”我坐在藤椅上看报时，总忍不住往阳台瞧——她小小的身影在阳光里晃来晃去，偶尔回头冲我笑一笑，这大抵就是带孙辈最真实的幸福吧。

如今可可已经上八年级了，是班上的副班长，还是英语课代表，年年都能拿到“三好学生”，运动会上也总看得见她奔跑的身影。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把手机泡进盆里、举着湿手等表扬的小不点了。有时家里人提起“洗手机”这桩趣事，她会红着脸笑笑，先抱抱奶奶，再挨着我坐下，小声说：“爷爷后来还给我买了玩具手机呢，我还记得！”原来我们当年不经意的温柔，早已成了她童年里一枚甜甜的糖。

　　孙辈的童年，从来不是由惊天动地的大事拼成的，而是由这些闪着光的小瞬间缀满的：一次好心的“小莽撞”，一份舍不得说破的包容，一个看她晒玩具手机的午后。这些瞬间不声不响，却染着童年最纯真的底色，也成了我往后岁月里，一想起来就嘴角上扬的珍贵回忆。

再翻回相册，看着那时的照片，我仍忍不住微笑。其实最让人怀念的时光，从不是多热闹的场景，而是这般带着烟火气、藏着小天真的片段，一辈子暖在心头，从未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