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儿时中秋节的回忆</p><p class="ql-block"> 一块月饼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又是一年中秋节,二哥又一次回到阔别五十七年的老家南昌。兄弟姐妹欢聚一堂,我早已准备了年年都耐人寻味的月饼—生糖月饼。</p><p class="ql-block"> 生糖饼,在这富足的年月人们早已不屑一顾,可每到中秋,我们兄弟姐妹都会不约而同的忆起那年中秋,那块硬梆梆的生糖月饼,忆起那个凄美的让人哭笑不得的往事。</p> <p class="ql-block">这是发生在我身上的真实故事。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在那个饥荒,吃糠咽菜,饿死人的年代,我的一个出世尚在襁褓中的小妹也夭折了,饿极了的大哥,因偷吃别人的红萝卜过量而呕吐不止,从此,红萝卜成了他一生的心理阴影。</p><p class="ql-block"> 那时仅靠父亲一个月三十多元钱和母亲做点临工养活我们兄弟姐妹七个,二哥曾因腹中饥饿晕倒在上学路上。</p> <p class="ql-block">那年中秋,我上小学一年级。母亲备好了凭票供应的四块生糖月饼,一瓶猪油,一斤白糖,寄给下放到农场的父亲过中秋。我盯着月饼没心思上学,提前回家,搬来竹椅,踮起脚尖,好容易才把装了月饼的小木箱拿了下来,拿起一块生糖饼,跑到外面吃掉了。</p> <p class="ql-block">母亲从外面回来,发现月饼少了,质问谁偷了?当时谁也不承认,在一旁的大伯指着二哥说,准是他偷吃了,不然他有那么乖,一放学就生炉子烧饭,把地扫得干干净净,不是他是谁?然后又指着我说,你妹妹那么小,饼放那么高,她扒得到么?二哥没吃他怎么会承认?母亲从笤帚上扯下一根竹梢,狠狠地抽打在二哥身上。我看到他委屈的泪水,哪敢出声,如果说我偷吃了,不但母亲会责罚,二哥也饶不了我。“你承认了我就不打你。”“我没偷怎么承认?”母亲抽得更狠了。我们家家教很严,其实母亲也是无奈,一头是儿,一头是丈夫,看屈打不成招,只得作罢。</p> <p class="ql-block">若干年后,我长大了,那年我从恒湖农场回家过中秋。看着母亲准备好的丰盛饭菜,贴紧她的耳根“妈,你记得有一年中秋寄給爸的四个生糖月饼少了一个是谁偷吃了啵?”“还不是你二哥呀。”“不是,那块月饼是我偷吃了!”母亲睁大眼睛吃惊地望着我,那眼神中有对我的责备,有对二哥的歉意。“该死的东西,你怎么不早说呀!”母亲最终还是笑了。</p> <p class="ql-block">事情过去六十多年了,父母早已离开了我们。只是我们兄弟姐妹更加团结,更加亲密。每逢中秋都不会忘记那饥寒交迫的岁月,不会淡忘那块生糖月饼的故事,只是在我心里永远也抹不掉我对二哥深深的歉意。</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