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赋

让礼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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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岁在乙巳，序属三秋。余伏几于寒夜，凉风袭袂，墨凝冰绡。忽见奇光破牖，烨烨如悬月之辉，煌煌若启明之曜。乃援笔作赋，以纪其异。

夜伏几兮，凉风习习；濡墨翰兮，灯唤才思。忽奇光破窗，满室昭然。烨烨如煌，皑皑似霜。覆青灯之黯然，笼夕阴之惨淡。余心恍惚，何来奇光？推窗而望，蟾影朗朗。

嘻！中秋之月，抟圆质黄，爚爚放光，衔於远山，薄烟绵缠。飞镜重磨于天河，群星哑然而不敢璀璨，百花不敢昂首仰瞻。独有木樨不然，以粒粒之肝胆，唤玉兔来攀。月上枝头，桂影缪稠，浑然画也。

冥冥乎玉宇琼楼，杳杳乎姮娥长袖。欲飘然与仙子翩跹，却他人之我先；欲援琴而为弦，又他人之我前。哀余生之怠慢兮，悲嫦娥之不我偏。唤秋影入水镜，恰微波不兴。临池而赏景，亦颇慰欣。

忽浮萍游来，荡漾波兴，瞬然碎玉如晶，月华凛零。仰天再寻，玉兔潜影，宇宙阴凛。萧萧兮秋林，顼顼兮我吟。

乱曰：我既芷兰，性本灿烂，忽而宕漫，忽而淙澹，月圆我圆，月阙亦圆，天不我怜，我自爱怜，不求身全，但愿志廉。

花甲之年弹指一挥，如今那个激昂文字的少年已到了“欲说还休”的年纪。齿已松，鬓已霜，坐在书房里，望着一轮圆月，往事如云烟一般。忍不住又提起笔来。

夜倚阑兮，金风飒飒；执霜毫兮，灯映鬓丝。忽清辉入户，一室澄明。皎皎如旧，皑皑似昔。照青简之尘封，映老眼之昏翳。余心怅惘，此非旧光？启扉而瞻，桂魄盈盈。

噫！夫中秋之月，依旧轮满，澹澹生辉，栖于高楼，霓虹为伴。冰轮重悬于云汉，群楼竞耀而争相璀璨，千灯不肯低眉避颜。唯有丹桂依然，以星星之金粟，招故人同看。俄而月移西檐，影碎阑干，恍然梦焉。

渺渺乎广寒深锁，迢迢乎素娥倦舞。欲振袖共霓裳翩跹，觉筋骨之已滞；欲叩盘作长歌，又喉舌之先涩。叹流光之控惚兮，笑少年之强说愁。唤秋声入茶瓯，正沉香袅浮。凭几而独酌，稍得清欢。

忽流云掠过，遮掩冰轮，刹那天地同寂，玉宇空濛。垂首自忖，蟾光犹在，不过心瞳。簌簌兮黄叶，默默兮无言。

乱曰：我曾芷兰，心向琼寰，时而激湍，时而静潭，月圆我缺，月缺我圆，天自有数，人守其安，不叹形残，惟愿心宽。

诗曰：【问月‌】

玉魄悬空照寂寥，

曾随李白渡虹桥。

今宵独对琉璃盏，

可识人间笔未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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