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艳芳:既然《相爱很难》,又为何《只想一生跟你走》

讴籁尔

<div><br></div><div>二零零二年夏天,在录音室里,空调风混着咖啡香飘过来,张学友一进门就笑着说:“阿梅,这次唱的时候,可要比你演电影收敛点啦。”<br><br>我那会正看着林夕刚发的歌词,听他这么说,抬头就笑回去:“你才要看着点,别把情歌都唱成苦情戏了呀。”<br><br>其实我俩都清楚,这首《相爱很难》根本不是普通的对唱情歌。前奏一出来,我立刻想起第一次跟他在台上合唱的样子 …… 嗯,算一算,都快二十年了。刚出道时,我俩在颁奖礼后台互相打气,到现在,能一起把感情里的那些复杂唱透,这种默契真得靠时间慢慢磨。有些歌就是这样,要等岁月过了才懂。<br><br>就像有些人,得相处好久才能明白彼此的心意。<br></div><div><br></div> <div><br></div><div>筹备《With》专辑的时候,我就跟团队说,一定要找学友合唱。这张专辑是纪念出道二十年的,每首歌都得找真正懂我的朋友来唱才行。学友,肯定是首选呀,从八十年代初,我们就常在各种场合搭档。他永远是那种,我需要的时候会递麦克风、会帮我撑场面的人。<br><br>这次专辑凑齐了十一位好友,有谭咏麟、张国荣、王菲这些不同时代的歌手,算是香港乐坛少有的大聚会了。但跟学友合唱的歌特别重要,既要合我们的声线,还得有二十年交情的分量。选歌的时候,陈辉阳的旋律加上林夕的词一出来,我当下就知道,是这首了。学友拿到 demo 的时候也说,这个旋律够耐听,歌词也够实在,不是那种甜腻腻的情话,是真的在说感情里的那些难处。<br><br>其实我们早过了唱小情小爱的年纪啦,更想唱点能让经历过的人听懂的东西。<br><br>录专辑那段时间,每次见到学友,都觉得又亲切又有新感觉。他还是老样子,录音前会认真做声线热身,但休息的时候就爱讲冷笑话逗大家。我们聊天时会说起刚出道的糗事,比如第一次上电视紧张到忘词,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二十年时间呀,舞台上的搭档慢慢变成了岁月里的知己,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就像这张专辑想留住的,不只是歌声,还有这些年一起走过的、特别珍贵的情谊。<br></div><div><br></div> <div><br></div><div>《相爱很难》进录音室那天,林夕还特意跑来了现场。他说这首歌写的是成年人的爱情难题,不是不爱,是爱到深处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相处。我和学友一开始试唱的时候,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像是各唱各的,没凑到一起。后来学友提议,不如我们像聊天一样、像对话那样唱,别刻意追求技巧,这话一说,忽然就找到感觉了。<br><br>副歌那句 “爱到过了界那对爱人,同时亦最易变成一对敌人”,我们录了好多次。我总觉得要带点无奈的语气,学友却说应该藏点不舍,毕竟曾经爱过呀,再难也会有留恋的。后来我们各让一步,他唱的时候收着点情绪,我接的时候轻轻转个弯,出来的效果居然意外地好。 <br><br>录完这首歌的晚上,我和学友在录音室门口站了好久,他说:“阿梅,以后别人问什么是成熟的爱情,就叫他们听这首歌吧。” 我觉得他说得对,有些道理呀,真的要等岁月沉淀过,才能唱出来,才能听得懂。<br><br>这首歌很快成了 KTV 播放最多的热曲,我倒不觉得意外。毕竟爱情里的那些挣扎,谁没经历过呢?林夕的词写得太透彻了,“<b>未快乐,先有责任给予对方面露欢颜</b>”,这不就是很多人婚姻里的样子嘛。<br></div><div><br></div> <div><br></div><div>对了,《男人四十》是二零零一年拍的。二零零二年三月刚上映没多久,我就开始准备《With》专辑了。在录《相爱很难》的时候,总忍不住想起电影里的陈文靖。许鞍华导演找到我的时候,说这个角色是 “被生活磨掉棱角的女人”,一下子就吸引了我。这是我第一次演家庭主妇呢,每天要煲汤、做家务,对我这种从没煮过饭的人来说,真的好难。为了演得自然点,我在家对着视频学切菜,左手拿刀总觉得别扭,练到虎口都酸了,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偷偷换右手切。<br><br>电影里有场跟学友念《赤壁赋》的戏,我们 NG 了好多次。许鞍华说,你们太像歌手在念歌词了,要像老夫老妻那样随口说出来,不用刻意背得整整齐齐的。后来,我们索性在片场没事就背,吃饭的时候也念两句,直到真的像生活里的习惯,才总算过了。那场戏里,汤熬干了都没发现,其实拍的时候我们太入戏了,真的忘了看火。<br><br>学友演的林耀国,和我演的陈文靖,跟《相爱很难》里唱的夫妻特别像,“热恋很快变长流细水”。有场哭戏,导演没喊停,我就一直哭,想到角色藏了二十年的秘密,也想到现实里好多感情都是这样,从热烈到平淡,最后连话都快说不出口了。许鞍华跟我说,我的特写镜头很有分量,其实我知道呀,那不是演的,是把半辈子见过的爱恨、见过的无奈,都放进去了。拍这部电影,让我先懂了中年人的感情困境,到录《相爱很难》时候,我不过是把这种「懂」唱出来而已。<br></div><div><br></div> <div><br></div><div>好多人不知道,我很喜欢学友那首的《只想一生跟你走》。<br><br>一九九三年那首歌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巫启贤的旋律写得真好,刘卓辉的词更是说出了对爱情的那种纯粹执着。那时候我虽然已经出道超十年了,也经历过一些感情,但对爱情的想象还是偏简单,以为认定一个人,只要愿意坚持,就能一辈子跟着走,哪懂什么相处的难处、什么彼此的寄望不一样呀。<br><br>九年之后唱《相爱很难》,心境就完全不一样了。林夕写 “也许相爱很难,就难在其实双方各有各寄望怎么办”,我第一次看到歌词就愣了,这不就是对《只想一生跟你走》的回应嘛。年轻时觉得 “一生跟你走” 是最浪漫的承诺,后来才明白,“怎么走下去” 才是更难的课题。这两首歌就像爱情的两面,一首唱开始的热烈与天真,一首唱过程的艰难与清醒。<br><br>有时候我会想,它们讲的是同一个故事,从年轻时的憧憬到中年时的领悟。就像我和学友,从舞台上青涩的搭档,到能一起把感情滋味唱透的知己,这中间走过的二十年,不就是这两首歌的距离嘛。<br></div><div><br></div> <div><br></div><div>所以把《相爱很难》的故事放进重新编曲的《只想一生跟你走》里,不是要否定过去的天真,而是像给当年的自己写一封回信。告诉九三年那个听着 “一生跟你走” 的我,后来的路确实很难,但那些难走的路里,藏着更珍贵的东西,不是一辈子不分开的承诺,是懂了难之后还愿意珍惜的心意呀。这样的新曲,能让大家听到爱情的全貌:<br><br><b>有开始的热烈,<br>也有过程的艰难,<br>最后还有懂了之后的温柔。</b><br></div><div><br></div>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 感谢关注「讴籁尔」-----</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