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情思》

张德萍

老山情思 ——遥远的山村与半世纪的同窗情 1973年我们在仙游钟山中学读高一时，知道有几位同学来自一个叫“老山”的地方。它在我们的认知里，只有一个字：“远”。后来才了解到，老山村是石苍乡最偏远的村落，不通公路，离公社45华里，离钟山中学70华里，出村还得淌过一条近百米宽的青龙溪。1942年，闽中革命先辈黄国璋、苏华等人曾在此开展革命斗争，这里也因此成为老区基点村，至今仍保留着“红军洞”“红军树”“哨兵岩”“送粮路”和“闽中特委旧址”等红色遗址。我们还了解到，在1980年代之前，当地曾五次尝试在青龙溪上建桥。直到1978年，在党和政府的关怀与全乡人民的共同努力下，一座高24米、宽5米、全长105米的青龙溪大桥终于建成——天堑变通途。 五十年后的今天，正值金秋十月。二号那天，六辆车从省内不同地方出发，载着我们二十位同学，还有二位家属，共同奔赴这个遥远的山村。这趟旅程的缘起，是国栋同学在高中毕业五十周年纪念册中写下的《求学之路》。当我们读到“青龙溪洪水”“一千六百石阶”，想象他背着四十斤干粮，一次次行走在140华里的险峻山路上，往返于家与学校之间，无不为之心疼动容，几位女同学更是潸然泪下。那条山路，刻下了他们年少时的艰辛与坚韧。 这篇深情的回忆，在同学群里激起了千层浪。大家对那片养育了同窗的土地充满了好奇与向往。一句“去看看老山吧”，道出了我们共同的心愿——去亲眼见证一段被同学用双脚写就的、关于“出路”的史诗。 头车由明辉同学驾驶。1980年，他曾在老山驻村工作一年多，与山民们一起用脚步丈量过这里的每一道山岭，有他引路，我们倍感安心。车队缓缓通过青龙溪公路大桥后，驶上那条唯一通往老山村、仅三米宽的水泥路，稳稳地在山间盘旋前进。 车子刚抵达，国栋同学和外甥便引我们到村部旁一棵树龄252年的古榕树下。古榕一半曾被暴风雨摧折，另一半却依然挺立，浓密的树冠撑起一片荫凉。悬崖旁边有护栏，矗立着一座木亭，静默地对着连绵的群山。我的相机里留下的，尽是老山村的大山、大川、蓝天、白云和老同学们久别重逢的笑脸。眼前的一切让我恍然：这里没有一片宽阔的平地，民房依山而建，大多是土木结构。我们就在这木亭里——喝茶、聊天、看山、看云、吸收富含负离子的氧气。跃华同学的手机忙个不停，个人照、双人照、集体照，一一被定格。在这棵古榕下，同学们留下了一张珍贵的合影。走得这么远，留下的影像却如此简单——因为我们此行的收获，本就不是镜头所能装下的。 真正站在这片土地上，我才理解了何为穷山恶水、穷乡僻壤。当地“一亩百二坵”的谚语，道出了土地的零碎与贫瘠。村里住着十几位中老年人，守着这片英雄又贫瘠的土地，种植油茶树、茶树和竹林。改革开放前村里有130多户人家，750多号人口，现在他们的后代都已走出大山，走向美好的未来。值得称道的是，先叶同学的孙子随父亲在浙江上学，今年被保送上了北京大学，国栋同学的外孙也考上了湖北大学。面对这片养育了同学的山村，我心中涌起了深深的敬意和些许的酸楚。我心里明白，这片偏远的乡土，此生或许再难抵达第二次。 老山，曾走出好几位我们的同学。有的，因世事牵绊未能归来；有的，此生已无法再见。国栋和先叶同学他们也早已离开老山在外地定居，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回老家一趟，但为了我们这次行程，他们提前赶回，为我们带路、安排接待事宜。为了招待我们二十多人，国栋同学他提前托付老家的亲戚，骑着摩托车往返130多华里到乡政府所在地买好猪肉和米粮，在我们抵达前就送到了老山。那一锅锅用电饭煲煮出的山笋片肉饭，那一盆盆用柴火灶炖出的本地土鸡红菇汤，是老山同学给予我们最隆重的款待。 此刻，再回想起国栋同学笔下那“七十华里”“青龙溪洪水”“一千六百石阶”与“四十斤干粮”，他们的艰辛骤然变得无比具体。那条刻满年少坚韧与担当的山路，我虽未亲身走过，却因这同窗之谊，终于在五十年后来见证和领略。 我们这六辆车的到来，不仅是为了追寻同学的过去，更是为了完成一场跨越时空的致敬。从徒步求学的顽强，到青春岁月的驻守，再到今日“金榜题名”的腾飞，老山的故事，是一部关于“出路”与“归途”的史诗。 但归根结底，我们是为了一份“情”而来——是心疼他们过往艰辛的同窗情，是他们不辞劳苦赶回故里的乡土情，更是我们这群老同学，跨越半世纪岁月，依旧能彼此呼唤、即刻回应的挚友情。 （一）　探老山 罗国栋驱车小道间，山水金钟连，六辆小车紧相随，国庆到老山。 村部榕树旁，欢笑乐非凡，二十整数同学友，情谊天地长！ （二）我带同学老山行明辉德萍打前行，我坐副驾把路引；元泽木星董耀华，元运加财黄闻鸣。先叶国贵谢益寿，文桂开荣苏炳星；正兴玉英蔡雪花，志红仙娥胡燕钦。二十一人拍合照，老山村旁榕树坪；我乃泡茶待学友，六位女生坐凉亭。来回青龙桥上过，金钟水库山水清；洧沄培勉门前坐，国庆2号乐欢心！ 老山同学给予我们最高级别的款待 老山村口另一棵122年的古树——柳杉 再见了，老山！ 老山返程到洧潭村温培勉.温元椿同学老家 从老山返程经过仙游金钟水库——莆田市的水缸 董跃华同学2023年在青龙溪拍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