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天上午天气不错，小开心穿着我早上特意给他搭配的粉色针织背心，红黑拼接的袖子衬得他格外精神。他低头盯着手里不知从哪儿捡来的小石子，双手轻轻捧着，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我站在一旁没说话，只笑着看他。脚下的石砖路平整安静，井盖上还留着昨夜雨水的痕迹，几片绿叶在风里轻轻晃，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p> <p class="ql-block">他忽然蹲下，指着石缝间一只爬行的小虫：“外婆，它有长长的胡子！”我凑近一看，是一只绿色的蝗虫，正慢悠悠地在石头上挪动触角。小开心屏住呼吸，眼睛亮得像星星。我轻声说：“这是大自然的小侦探，靠触角探路呢。”他点点头，仿佛听懂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p> <p class="ql-block">他站起来，拍拍裤子，继续往前走。空地上停着几辆汽车，井盖一个接一个排开，像一串等待解锁的密码。小开心踩着灰砖，一步一格，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远处有摩托车的声音，但他全然不觉，只专注地走自己的小路。我跟在后面，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这份童真的仪式感。</p> <p class="ql-block">他走得稳稳的，粉色毛衣在阳光下像一朵移动的云。地上的井盖被他一个个“检查”过去，还煞有介事地用脚敲两下，听那闷响。我远远看着，心想，这孩子，走路都像在探险。</p> <p class="ql-block">走到花坛边，他停下脚步。黄花正开得热闹，藏在绿叶间，像撒了一地的小太阳。他手里还攥着那个不知何时打开的包装盒，低着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我走近才发现，盒子里空空的，大概是他从哪捡来的“宝物容器”。他抬头看我，眼睛弯成月牙：“我想装一朵花送给你。”</p> <p class="ql-block">他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一朵黄花，花瓣微微颤动。他屏住呼吸，生怕惊了它。阳光落在他粉色的背心上，映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不是我带他出来玩，而是他带我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一朵花可以这么美，一片叶子可以这么值得凝视。</p> <p class="ql-block">花丛里的小黄花一簇簇地开，金黄的花心像藏着小小的灯。小开心说：“它们是不是在开会？”我笑出声：“也许吧，你是来偷听的小小间谍？”他咯咯笑着，又凑近了些。风一吹，花枝轻晃，像是回应他的好奇。</p> <p class="ql-block">他站起身，又回到那丛紫叶植物前，手里还拿着那个空盒子。叶子颜色深，衬得他脸蛋格外白净。他望着植物，若有所思，像在跟它们对话。我静静站着，没催他，也没打扰。有些时刻，孩子需要自己和世界独处。</p> <p class="ql-block">这片绿地开满了黄花，叶子密密地铺着，像一块柔软的毯子。小开心说：“这里可以野餐！”我点头：“等下次，我们带小饼干来。”他眼睛一亮，立刻开始规划：“要带果汁，还有小熊饼干！”童年的快乐，原来就这么简单。</p> <p class="ql-block">他走到路边的花箱前，仰头看着那株开红花的植物。消防栓红得醒目，他伸手摸了摸粗糙的木质围栏，又踮起脚，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它会疼吗？”他忽然回头问我。我蹲下来说：“不会，它喜欢被看见。”他点点头，像记住了什么重要的道理。</p> <p class="ql-block">他伸手去碰那朵红花，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一个梦。阳光透过叶片，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忽然想起他刚学会走路时的样子，也是这样，一步一试探，却充满勇气。如今他依然在探索，只是世界变大了，花、虫、石头、井盖，都是他的地图。</p> <p class="ql-block">那只蝗虫又出现了，在石面上缓缓爬行。小开心蹲着看了好久，忽然说：“它是不是迷路了？”我摇头：“它在回家。”他“哦”了一声，像是放下了心。孩子的心，总愿意相信每一只小虫都有归途。</p> <p class="ql-block">他背对着我站着，双手交叉在胸前，像个小大人似的望着植物出神。远处街道安静，黄交通锥孤零零立着。我站在他身后，没说话。有些成长，就藏在这样的沉默里。</p> <p class="ql-block">他转过身，手里还是那个空盒子，却举得高高的，像在展示什么珍宝。“你看！”他跑过来，“我找到的！”我笑着点头：“真厉害，这是今天的头等奖！”他得意地咧嘴，笑容比阳光还亮。</p> <p class="ql-block">他在一块刻着花纹的石板上玩一辆绿色小车，车轮碾过缝隙，发出咯噔咯噔的响。他嘴里配着音效，一会儿“嗖——”，一会儿“砰！”树影斑驳，洒在他身上。我坐在旁边长椅上，看着他自得其乐，心里柔软得像被风吹皱的湖面。</p> <p class="ql-block">他弯下腰，手指在地上摸索，捡起一片落叶和一颗小石子，放进他的“宝盒”里。地砖缝里钻出几根小草，他轻轻碰了碰，又怕压坏它们。这世界在他眼里，处处是奇迹。</p> <p class="ql-block">他蹲着，手里捏着一片叶子，低头研究叶脉，像在读一本没人看得懂的书。花箱旁散落着小玩具，都是他一路收集的“战利品”。我轻声问：“这片叶子像什么？”他抬头：“像小船，可以载蚂蚁过河。”</p> <p class="ql-block">从高处看，他弯着腰，手指点着地砖上的小物件，背影小小的，却专注得像在完成一项伟大使命。落叶在他脚边打着旋，风轻轻吹过，带起他衣角的一角。那一刻，我多想把时间停住。</p> <p class="ql-block">他站直身子，手里捏着那个白色的小东西——后来我才知道，是一颗从包装盒里滚出来的塑料珠。他举给我看，眼睛亮晶晶的：“我找到它了！”我接过，放进他手心：“这是你的宝藏，要好好保管。”他用力点头，像接过了整个宇宙的承诺。</p> <p class="ql-block">走着走着，他忽然指着地面：“快看，蓝色的星星！”是一朵蓝色小花，孤零零开在石缝间，黄蕊明亮，像把天空揉碎了撒下来。他蹲下，轻轻摸了摸花瓣：“它一个人也不怕吗？”我笑着说：“它有阳光陪着呢。”</p> <p class="ql-block">一只蜜蜂落在蓝花上，翅膀微微颤动。小开心屏住呼吸，连睫毛都不敢眨。“它在采蜜！”他小声说，像是怕吓跑它。我点点头：“它要把花的香味，带回蜂巢去。”他望着蜜蜂飞走的方向，久久没动，仿佛也跟着飞去了某个甜美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那天回家的路上，他牵着我的手，嘴里念叨着“蝗虫、黄花、蓝星星、小蜜蜂”。我听着，心里暖暖的。原来带外孙玩耍，不是我陪他长大，而是他带我重新活了一次童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