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煤油灯

姗姗来迟

灯，照明用品。古语说得好：“一灯能除千年暗，一智能灭万年愚。”人类一直走在探索光明的路上，可以想象远古时代，每到夜晚，漆黑一团，人们抱团取暖，还要防范猛兽的侵扰，提心吊胆度过每一个悠悠黑夜。直到某一天，电闪雷鸣过后，人类发现了烧焦的动物尸体，旁边的树枝还冒着青烟。总有“第一次吃螃蟹的人”，人们试着咀嚼，感觉味道鲜美极了，从此脑洞大开，试着保留火种。人类逐渐由生食改变为熟食，火让人类告别了茹毛饮血的野蛮时代，有了火才有了灯，火带来光明和温暖。在探索过程中，人类从被动保留火种，到用石头相碰取火，钻木取火的主动控制火种，在烤食物的过程中发现油滴过树枝，火燃烧得更旺更久，于是乎有人把松脂和脂肪类的东西涂在树枝上，绑在一起，做成照明用的火把，这不仅可以防野兽，还能举着火把追踪野兽，这可能就是人类的第一盏“灯”，从此开启了灯的历史。

在我的记忆中，那时的灯，还沿袭老祖宗的制作方法。妈妈用一个圆瓷盘，直径五六公分左右，装点食用油，用灯芯草做“捻子”，灯光虽然昏暗，但可以做点家务，睡觉脱衣之用。哥哥用的“火水灯”，是自己动手用墨水瓶做的，取掉墨水瓶的朔料盖，换上自制的铁皮盖儿，在盖子中间挖一个小孔，插上用铁皮卷成的芯管子，在管子中穿进用棉花搓成的灯芯绳，煤油灯就做成了。

农村的夜是漫长的，总是早早地就到来了。黑黝黝的夜幕遮住了双眼，四周鸣虫的清音，更叫响了寂寥，越过山脊的凉风仿佛总是带着山野的信息，若是冬夜，被冻僵的思想，总是期盼明日上午的阳光。如果让我回想儿时的温暖所在，总有一盏油灯在记忆深处，在黑暗的远端熠熠跳动。

小时候，晚上陪伴我们的就是煤油灯。煤油灯，可能对于很多城市的孩子们来说很陌生，或许只是听说过，或许是在有些电视剧中看到过。但是对于我来说，它真的很重要！那时，没有电，煤油灯就成为了我的眼睛。

煤油灯由灯头和煤油瓶组成。煤油瓶是装煤油的容器，灯头通过灯芯的连接把煤油瓶连成一个整体，灯芯就像水管一样，时时给灯头提供煤油。

那时，爸爸妈妈每天都要忙到很晚才回家，等做好晚饭，天已完全黑了。一家人围着一盏煤油灯吃晚饭，成为了当时最幸福的事情。有时候贪玩，把吃饭的筷子放到煤油灯的火焰上，然后把筷子熏成斑马一样的黑条纹。不过，这样做每次都遭到母亲的责骂。晚饭后，我和哥哥妹妹便在煤油灯下看书、写作业。母亲则在旁缝补衣服，或者一边唠叨，一边忙别的事。父亲也借着我们的灯光看他的书，或者思索一些事情。

我和妹妹在写作业时，时常也拿铅笔去拨弄煤油灯的灯芯，把铅笔也如同筷子一样熏成斑马的一样的黑条纹，一节黑一节绿，漂亮极了。有时拨着，拨着灯芯，一不小心，火就被我们弄灭了。在这时，在旁的母亲总会骂上一两句，然后再点燃煤油灯。后来为了防止我们贪玩，母亲买了一个灯罩。你可别小看了这个灯罩，它的用处可大了！第一，它可以防止我们贪玩。它是一个中间稍鼓起的，椭圆长方形的玻璃罩。把它罩在煤油灯上，就好像给它戴上了一个保险套，要想再拨弄火焰，就必须把灯罩摘下来。第二是可以防风。因为端着煤油灯走动时，会有风把它熄灭，没有这个灯罩，只能一手端着煤油灯，一手四指稍弯曲，围着火焰，一路小心翼翼的好像护着一个无价之宝一样，生怕把灯火熄灭。有了灯罩，再也不用担心灯被风吹灭了。

“何时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这样的场景我们也经历过。记得那时，为了省点煤油，每次都把灯芯调到最短，除非要干事情，就把火焰调得大些。一般没有做事情，就把火调得很小很小，只要有一点光就行了！调火，其实这与剪蜡烛是一样的，都是把灯芯剪短，不过煤油灯的灯头旁边有个调试灯芯的调纽，只要转动调纽，就像手表紧发条一样，灯芯就可以缩短。说简单点，就是把灯芯转到煤油灯的油瓶里去，灯头只留一点。

有时，为了省事，我经常用剪刀直接剪掉灯芯。不过灯芯会越剪越短，每次只得从煤油灯的油瓶中把灯芯抽上来，但是这样，油瓶中的灯芯就无法浸到煤油中，灯就点不燃了。所以过一段时间，只能重新换灯芯了。灯芯百货商店有卖，一般是用棉纸做的，从灯头的火焰口插进油瓶的底处，让新做的灯芯完全浸到煤油灯的油瓶中。

如今，家中的煤油灯早已不见了，家中偶尔停电都是用蜡烛了。但煤油灯的样子却时时停留在我的脑中。特别是每次停电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它。想起我和哥哥妹妹一起在煤油灯下做作业、看书，想起一家人围在煤油灯下吃饭的场景，想起父亲灯下看书，想起母亲每晚端着煤油灯蹑手蹑脚到房中给我们盖被子，想起，想起，想起一系列难忘的事……可惜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站在楼顶，看着这万家灯火，我觉得自己好像丢失了一些什么，但是就是说不出自己到底丢失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