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五年了，那声轰鸣仍在耳畔盘桓。</p><p class="ql-block">闭上眼，仍是山西临汾的十月，黄河在壶口陡然收束，化作千军万马砸向龙槽的瞬间。水雾腾空，声浪裂帛，仿佛天地间悬着一面永不歇息的巨鼓。</p> <p class="ql-block">2020年10月的临汾，秋风已染黄了太行山的层林，我们老俩口乘坐旅游大巴车前往壶口。沿途的黄土塬上，高粱垂首，谷垛成堆，庄稼人挥镰的剪影与远山重叠，仿佛一幅未干的油画……</p> <p class="ql-block">直到那声闷雷般的轰鸣破空而来——壶口到了。</p><p class="ql-block">第一次站在临汾的壶口瀑布，眼前的浑浊的黄河水从数百米宽的河床骤然收束，跌入三十米深的石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水雾腾空而起，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而我们的相机镜头早已被水汽打湿。</p><p class="ql-block">秋日的壶口泥沙像翻滚的黄金，我们站在河滩上望远处观望，上游的河水尚在宽谷中逶迤如带，河水裹挟着黄土高原的沧桑，咆哮着冲向远方。</p><p class="ql-block">我们的耳边水声——仿佛整条黄河的怒吼，都在这一刻凝成一声“壶口的回声”。</p><p class="ql-block">对岸陕西的峭壁上，红叶如火，而山西一侧的砂岩裸露着蜂窝状的孔洞，像大地被岁月镂空的印章。秋风掠过，枯黄的蒿草与凝固的浪涛形成奇异的呼应，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p><p class="ql-block">许多的游客在瀑布轰鸣声中自发组成合唱团，齐唱《保卫黄河》，水雾与声浪交织，形成“天地共鸣”的震撼场面……</p><p class="ql-block">离开时，我们的衣襟已沾满细密的水珠。回望那团蒸腾的白雾，忽然明白了：壶口从来不止是地理奇观——它是黄土与激流角力的战场，是农耕文明与自然法则的注解……</p> <p class="ql-block">五年了，壶口的回声依旧——那是属于中国人的黄河记忆，永远奔腾，永远鲜活。那声音渗进了骨血——是黄土高原的粗粝，是母亲河在耳畔刻下的图腾，一遍遍烙进我们的年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