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意义

胡氏视界

高速也可以掉头。这句话突然在脑海里浮现，像一阵风掀开了记忆的帘子。那天我开着车，沿着蜿蜒的高速穿行在山间，秋天的色彩泼洒在两侧，黄的、红的、深绿的树层层叠叠，远处的山脊线在晴空下清晰如画。桥下一脉溪流闪着光，仿佛时间的细线，静静流淌。我忽然想，人生是不是也像这高速公路？看似只能向前，可有时候，一个转弯，一次掉头，反而能回到真正想去的地方。

副驾驶上坐着我的儿子，他安静地靠着车窗，侧脸映着流动的风景。他走路不便，说话也慢，可眼神清澈，总能看见我忽略的东西。刚才路过一片枫林，他轻轻说了句：“爸，那棵树像着了火。”我笑了，是啊，像火，像心里不肯熄灭的那点光。我没告诉他，每次带他出门，我都紧张得手心出汗，怕别人多看一眼，怕他难堪。可他从不躲闪，仿佛世界本就该这样——有坡有坎，有直路也有弯道，走不快也没关系，只要还在走。

车开到一座高架桥上，脚下是深谷，风从四面涌来。我放慢了速度，他忽然说：“我们停一下吧。”我没问为什么，只是把车靠边停下。他摇下车窗，风灌进来，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望着远处的落日，半晌没说话。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他不需要我替他扛下所有重量，他只是需要一个能一起看风景的位置。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以前我觉得是奔跑，是赶在别人前面，是证明自己够强。可现在，我更愿意相信，它是某个傍晚，你和重要的人停在无人的桥边，看太阳沉进山的背面；是你终于敢承认，有些路走慢一点，反而看得更清；是你发现，爱不是保护，而是陪伴，是在他需要时，你恰好也在。

高速确实不能随便掉头，可人生可以。只要心里还亮着灯，哪怕绕远一点，也终会回到温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