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车一路奔跑着，沙漠的星子还悬在头顶。我们摸黑往居延海赶，车窗结着薄霜，像谁悄悄抹了层银边</p> <p class="ql-block">到达时天未全醒，湖面浮着层乳白雾霭，芦苇荡在风里簌簌响。卖热奶茶的蒙古族阿婆支着铜壶，壶嘴腾起的白汽很快融在雾里。</p> <p class="ql-block">我们一行五人买了船票，赶紧登船出海，不一会，第一缕金光刺破雾霭时，海鸥来了。</p> <p class="ql-block">起初是零星几只，掠过水面时带起细浪，像谁撒了把银箔。接着是扑棱棱一片，翅尖擦着眉梢飞过，鸣声清冽如哨。它们落在浅滩，红嘴啄着饼干，又忽然振翅，掠过我举高的手背，带起一阵痒。我捏碎饼干，掌心立刻涌来细碎的啄击，温温的，带着生命的力道。</p> <p class="ql-block">日出是渐次展开的油画。先是水天相接处洇开橘粉，接着是熔金的浪潮漫上来，把芦苇荡染成蜜色，连海鸥的羽毛都镀了层釉。它们时而盘旋成流动的云，时而俯冲争抢食物，翅尖激起的水珠落进我衣领，凉丝丝的，倒像是海鸥给我的吻。</p> <p class="ql-block">据解绍，这些鸥鸟从西伯利亚来，要在居延海歇脚整个秋天。“它们认这里的湖水，认人的善意。”我望着漫天鸥影忽然懂了——所谓相遇，不过是彼此奔赴的一场温柔。</p> <p class="ql-block">归程时，背包里还留着几块没喂完的饼。车后视镜里，居延海的日出正沉向地平线，而那些白羽精灵，仍追着光，在湖面写满透明的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