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鸟奋斗，烦恼无穷

Ze Yuan Gu

　　我清楚地记得：二零一九年的六月，我买下了现在住的房子，一栋有后花园的独立住房，整个房子的面积有五百五十多平方米。在房子成交之前的一天，我去那里作最后的房屋检查。房屋主人是一位七十多岁的独居的澳洲老妇，当她陪我走到后花园时，指着园中一只装着水的石盆对我说；“每天都有小鸟飞来这里饮水，不要忘了把盆的水加满。”我仔细打量这只水盆，它座落在园子中心的小花坛里，架在用石头砌成的圆柱上，水盆中央有一把小小的石伞，水盆的边缘还放置一只咖啡色的石头小鸟。阳光下盆里的清水泛着潾潾水光，好像是一件可爱的园林艺术品，给花园增添了温馨和谐的气息。

在我家的园子中央有一只花坛，在花坛的中心矗起一根小石柱，石柱上面放置着一只石盆，盆中放了水，来往的小鸟常在这里饮水嬉戏。

　　多年来，我始终没有忘记老妇人的嘱咐，不仅在盆里放滿清水，还会经常清洗水盆。经常看到小鸟站在水盆边上饮着清水，还会吱吱喳喳叫个不停，给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园子增添了不少欢快气氛，感受到人和大自然的和谐相处。每当此刻，我的脸上常常会不经意的露出欣慰的笑容。

　　园中除了有三小块草坪外，还有些种花草的地块，我整出一些地块种植蔬菜瓜果，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了。我们种植的蔬菜有很多品种，如青菜、菠菜、塌棵菜、黄瓜、冬瓜、丝瓜、茄子辣椒、番茄、雪豆、扁豆、长缸豆。几乎每天都能吃到自己种下的绿色蔬菜，还大大丰富了退休生活。

我在园子里整出了一些菜地，种了不少蔬菜瓜果，即能吃上健康的绿色食物，也极大地丰富了我的退休生活。

　　前几个月的一个下午，园中飞来一位“不速之客”，一只全身长满黑色羽毛的大鸟，羽毛带有金属的光泽，体格要比三只鸽子还大。长着细长的颈部，小小的脑袋，尾巴象是一把扇子。在园子里如入无境之时，精神抖擞地到处蹓跶，我叫不出它的鸟名 ，不知它是何方神圣，只是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园子里常有鸟儿来“串门”，有的来饮水，有的在树上歇脚。在果树成熟的时候，还有成群结队的鹦鹉会来偷食，树上的橙子和金桔成了它们口中的美食。它们偷吃橘子的本质尤其高明，能够把果肉吃得干干净净，而果皮完好地高高挂在树枝上，让人啼笑皆非。

　　那只黑鸟来后的第二天，看见一块新移栽的青菜被搅得乱八七糟，菜秧连根拔起，还在地里刨出几个三、四十公分深的泥坑。这下把我搞蒙了，以前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这是谁干的缺德事？于是想到邻居家的大花猫，有时它也会在菜地里留下满地脚印，还会压到秧苗，但是没有见过它在地里创坑啊！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于是只得拿着小铁铲，把坑填满，把地整平，把压倒一切菜秧扶正，又补充了一些新的菜秧，才算大功告成。

午饭后，我坐在园里休息，抬头看见有一只黑鸟在那块地里用爪子刨地，我赶紧走过去，仔细一看，破坏菜地的罪魁祸首竟是昨天下午来的那只大鸟。于是我吆喝着赶它走，它似乎满不在意，绕着园子走，还想继续留在园里搞“破坏”。我有点来气了，顺手拿了一根竹竿去赶它，它轻轻一飞， 停在园子的围墙上，若无其事地看着我，好像跟我“挑战”。当我拿着竹杆走近围墙时，它稳稳地展翅飞到墙外的高枝上，我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

前几个月，来了一只很大的黑鸟，也不知道它的名字，直到来我家后，见到这只黑鸟，才知它的大名是叫“火鸡”。它在新翻过菜地乱搅和，应该是获得它所需的食物，

火鸡先后在多块菜地上搅和了二、三十次，经过糟塌过的菜地一片浪籍，地上挖出了三十公分深的泥坑，菜秧连根拔起，泥土撒了一地。

为了防止火鸡对菜地的进一步破坏，我用竹杆、木条和纱窗盖在菜地上方 ，但是小竹竿和小木条的重量太轻，实在是无济于事，经不过它的折腾。

　　每次翻地种菜时，我都会用厨余作底肥，放在三十公分以下的土层上，新翻的土壤很松软，地里还有很多蚯蚓。我寻思着，难道黑鸟想从厨余中寻找食物？还是在泥土捕捉到蚯蚓？

我再次把菜地整理了一下，心想，这只黑鸟定是跟我干上，说不定明天还会来捣乱。我用旧的纱窗、木条、竹竿、花盆一鼓脑地都盖在那块菜地上，使它“无从下脚”。

第三天起床后，我又来到菜地，果不其然，地上一片狼藉，几乎前二次的情况相当，塑料小花盆滚的老远，重量较轻的木条和竹竿挤在一起 ，把当作底肥的厨余也翻了出来。面对黑鸟接二连三的破坏，使我束手无措，深感无奈。

黑鸟见我对它无法可施，变得有恃无恐，有时一天会来二三回，来了以后当然是干些糟塌菜地的事。我无非是吆喝着赶它走，有时还虚张声势地举着竹竿去揍它，结果连一根鸟毛连也没有碰到。后来我想了个办法，用小石头去掷它。一旦发现它进了园子，手中就抓了几块石头，一边向它走去，一边朝它掷石头，打它一个措手不及，展翅逃离。此后，黑鸟来园子的次数好像少了一些。

　　澳洲政府有保护野生动物的明文规定，凡虐待和伤害野生鸟类的行为，要被追究法律责任。“入国问禁、入境问俗”，即然我居澳洲，理当遵守当地法规。从内心而言，我从未有伤害它们之心，但愿能与它们和平相处，实在是那只黑乌太可恶，使我仅有的那点种菜兴趣也难以享受。是可忍，孰不可忍！

几周前，老友徐兄来我家玩，坐在园子喝茶聊天，又见黑鸟在菜地里翻找食物。徐兄看到黑鸟后对我说：“火鸡怎么跑到你家来了？”这时我才明白，黑鸟的大名是“火鸡”。于是我把火鸡在菜地里的骚扰情况说了一遍。他听后答应给我做一把弹弓，便于驱赶火鸡。几天后徐兄用树枝做弹弓，配了一根湖蓝色的橡皮筋。当我拿着六十多年前就玩过的弹弓，想着自己一把年纪的人还会去操弄这玩意，不觉哑然失笑。

　　我曾使用过一次弹弓，用小石子作子弹，打了二弹弓，第二弓居然击中了火鸡的翅膀，打的它落荒而逃。事后我觉得很内疚，万一击中脑袋，岂不伤了它的性命。虽然它搅了我的菜地，浪费了我的劳动，但毕竟不是犯下死罪，它不过是为了觅食求生而已，而我却釆用暴力的手段去对付它，越想越觉得惭愧。我想，在火鸡眼里，我一定是一个恃强凌弱的“大坏蛋”。

在与火鸡打交道的过程中，我发现了它的活动规律：凡是新整的菜地下埋了厨余肥料，火鸡会凭借它的灵敏嗅觉，在那里找食物。为此我采取了一些相应的对策，一是取消使用厨余肥料；二是用纱窗、木板、低板、花盆复盖在菜地的上方和周边，使它无法接触到菜地。

最近一段时间，火鸡很少出现在园子里，也许是悉尼的春天已经来临，万物复苏，大自然充满了生机和活力，也许是火鸡已经找到新的食物源头，但愿它能饱食无忧。

在与火鸡的争斗中，因为我无心去伤害它，注定了它会立于不败之地。它先后在菜地里搅了二十多次，带给我无穷的烦恼。而在为数众多的烦恼之中使我获得感悟， 淬炼出一颗包容大度的心灵。展颜消宿缘，一笑泯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