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年人生

一帆风顺

我做了一个梦，梦镜中的我竟然穿越时空，站在雅居预览笔墨纸砚，是我梦里对他追逐的启航。

那是一间静谧的雅室，木格窗半开，风拂过案头宣纸的边角，轻轻掀起一角，像在召唤我提笔。我站在柜前，看着那些沉静的砚台、细毫的毛笔、泛黄的纸卷，仿佛听见了时光深处的低语。年轻时总为生计奔忙，教书、养家、送走父母、看着孩子成家，一晃就是几十年。如今儿女在远方，屋子空了，心却渐渐满了——满的是那些曾被搁置的念头。我想学水墨，想写一手好字，想把这一生的风雨，用最柔软的方式留下来。这梦，或许是年岁给我的提醒：有些热爱，不怕晚，只怕从未开始。

我想用水墨意笔挥洒于纸上，让我在夕阳里绽放自己。

于是我在黄昏的光里铺开纸，研墨时手还有些抖，像初学写字的孩子。可当笔尖触纸，那墨色晕染开的瞬间，我忽然觉得，这一生走过的路、见过的人、藏在心底没说出口的话，都顺着笔尖流了出来。窗外夕阳正落在宣纸上，把墨迹染成金褐色，像极了我年轻时在乡下晒谷场上看见的晚霞。那时我总忙着收谷子，顾不上多看一眼。如今我不再追赶时间，而是学着与它并肩坐下来，一笔一画，写下岁月的余温。原来老去不是凋零，是沉淀后的舒展；是终于有勇气，在人生的后半程，为自己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