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行西藏3_冈仁波齐和皮央东嘎

Mozart

从日喀则到阿里，有1千公里的路程。要走几天。日喀则有非常丰富的地貌，有世界上最高的雪山，最深的沟，有田野，湿地，森林，沙漠。可以说从新疆戈壁滩到江南水乡的各种地貌都能在日喀则看到。

早晨，一抹初升的太阳将雪山染成了金色，我们开始往阿里方向进发。

一路上，草地的水塘里留下了另一块天空。

这里被称为马泉河湿地，是雅鲁藏布江的源头。青青的绿草有了雪山融水的滋润，在毛茸茸的绿草从中，见到了朵朵白云。

有时候，在大面积的水域上，蓝天和白云留下了迷人的倒影，让人沉醉在这绝色美景之中。

沿着湿地将视线放远，一块沙漠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就是著名的仲巴沙丘。沙丘的远方是披上皑皑白雪的山峦。金色的沙，洁白的山，和蔚蓝的天一起描绘出这一独特的画面。

经过了沙漠，又是一片草原。草原上一群野藏驴正集结在一起，好像在开会。

果然，会议结束了，藏驴有带头大哥带领着，向一个方向列队行进而去。就好像见到了一个高原上的阅兵式。

终于到达的阿里的大门。大门上写着，天上阿里欢迎你。

阿里地区，因为海拔高，白云都显得特别低。群山终年披着银装。山顶白雪就要和天上的白云连接起来了。

远处是白雪皑皑的冰峰，近处的大地却开满了高原的野菊花。贫瘠的土地上照样生机盎然。

远处，白色的金字塔不就出现在眼前了吗？这就是冈仁波齐。只见冈仁波齐在群山簇拥下非常醒目。群山的脚下，蜿蜒曲折的河流像银色的缎带展现在眼前。

冈仁波齐所在的冈底斯山脉，地理上看，冈仁波齐是亚洲四大著名河流的源头。分别是，

狮泉河，向北流向印度河。

象泉河，向西流向萨特莱杰河。

马泉河，向南流向雅鲁藏布江。

孔雀河，向南流向恒河。

冈仁波齐的山形极为独特，像一座精心雕琢的金字塔，四面陡峭对称，直插云霄。山坡上，灰黑色的岩石露出冰面，一道道露出的岩石，好像就是通往山顶的阶梯。

冈仁波齐还被认为是世界的中心。因为有四个宗教都将冈仁波齐视为圣山。

1 是佛的须弥山：在佛教宇宙观中，世界的中心是须弥山。它是一座巨大的神山。密宗认为整座山及其周围的雪山、湖泊，被视作一个巨大的、天然的曼荼罗（坛城），是能量的中心。

2. 印度教看来，冈仁波齐是主神湿婆的修行和居所。湿婆是宇宙的破坏、毁灭和重生之神，他的神性力量在这里最为强大。是连接天、地、人三界的轴心，是世界的支柱。因此，对于印度教徒来说，朝圣冈仁波齐可以洗清罪孽，从轮回中得到解脱。

3. 耆那教称此山为“阿什塔婆达”，认为他们的第一位祖师勒舍巴就是在这里获得解脱，成就永恒的真理。

4. 是西藏本土宗教苯教的发源地。苯教是西藏最古老的宗教，它认为冈仁波齐是世界的中心和神灵的居所，是“苯教三百六十位神灵居住之山”。苯教的祖师敦巴辛饶也是从天而降在此山。

乘车上到观看冈仁波齐的更近处，见到沿着山脚的转山道。时时有人从这里走过，去转山。那是围绕冈仁波齐徒步行走一圈（约52公里），是信徒们表达虔诚、洗清罪孽、积累功德的最佳方式。

云过来了，遮盖的冈仁波齐的山头。这个山峰，距离埃及吉萨大金字塔约6666公里，距离北极也近似6666公里，由此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因此，也出现了一些超自然力量的传说。有待于科学的发展去揭开谜底。

山脚下布满了彩色的经幡，风刮起经幡，吟诵出大地之歌。

山脚下还有佛塔，周围放了很多祭拜山神的牛头。有些牛头还是新鲜的。

红嘴山鸦闻到的气味就飞来了，在这里盘旋。他们会把牛头上还残留的肉吃干净。这种鸟喜欢在高山、高原的寺庙、岩壁附近活动，它还被视为有灵性的鸟类。

天色渐渐变晚，飘过的云时时盖在冈仁波齐的山顶，让神山变幻莫测。

最后，晚霞照射到这一大片云上，形成一个巨大的蘑菇云。中间是金色的柱子，四周好像戴上的苍穹的草帽。

最后一点红色的余晖从云层中射出，照射到冈仁波齐的一侧，然后，天幕下垂，四周渐渐地变暗。好像一出大戏的落幕。

第二天早上，起来迎接日出，看到天上的云都散去了。晴空万里，冈仁波齐的侧面染上金色。告诉崭新的一天到来了。

我把不同角度，不同时刻看到的冈仁波齐剪辑出这一段视频。

离开了冈仁波齐，车行不久，地貌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土林，层层叠叠，好像厚土堆积，经过风化以后，变成这幅奇特的地貌。

我知道已经进入扎达土林了。这个土林规模非常大，有2千多平方公里。

据地质学家们考证，二百多万年前，扎达到普兰之间是个方圆500多公里的大湖，喜马拉雅造山运动使湖盆升高，水位线递减，冲磨出这些一层层的土坡，历经百万年的风雨侵蚀，在壁立陡峭的山岩上雕琢出今日的模样。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虽说是湖底演变出这奇特的地貌。这里的历史同样也充满了传奇。

在公元前4世纪到公元7世纪，这里曾经诞生一个文明，象雄古国。象雄以苯教为信仰核心，发展出独特的文字象雄文字，天文历法和医学体系。

象雄古国到了公元7世纪被松赞干布并入土蕃。

话说松赞干布建立的土蕃帝国，到了公元9世纪中叶，末代国王郎达玛灭佛，导致国家分崩离析。他的曾孙吉德尼玛衮在王室斗争中失败，被迫逃往西藏西部的阿里地区。吉德尼玛衮受到当地部落首领的支持，建立起一个新的政权。他晚年将领土分封给三个儿子，这就是著名的“阿里三围”，拉达克王国，普兰王国，古格王国。

​普兰王国有现在著名的神山冈仁波齐，古格王国则是阿里的核心。国王益西沃在此迎请印度高僧阿底峡尊者入藏弘法，建了托林寺，让他在那里翻译佛经。不远的皮央东嘎，作为古格王国的组成部分，则是民间高僧修行的地方。

现在的画面，出现在我眼前的，就是皮央和东嘎，两个突出的山峰，有大量的修行石窟和军事堡垒。现在看到的是很多洞穴和残垣断壁。两个山峰都有150米高，比我们上海的三个双子山还要高。

山上的建筑留下的断墙，而山坡上面密布的很多洞穴，有点像敦煌的石窟。

皮央和东嘎石窟是西藏自治区阿里地区札达县的一处重要的佛教石窟遗址，被称为“西藏的敦煌”。是宋朝至明朝时期的古遗址。有寺院、城堡、石窟和塔林。皮央石窟群是西藏已发现的最大佛教石窟遗址。壁画采用矿物颜料，千年不褪色，题材包括佛像、菩萨像、佛传故事、说法图、装饰图案纹样及密教曼荼罗等。2013年被国务院列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在4千多米海拔再爬150高的山就非常累，于是我就爬上的皮央。去看上面的两个石窟。沿着风化了的土山，沿途看到很多洞窟，目前都空掉了，以前是有人居住，还是有人在那里修行？就像谜一样引人入胜。

越往上，看到越多的红色断墙。上面的屋顶已经消失了，也许，几百年前这里是寺院。

有的红色的墙在土山断崖的背后，看上去是祝过的，涂上的红色还比较新。

这一个个圆坛像军事堡垒，也像塔，现在已经封住了入口。如果打开入口，去里面看看，会有什么发现呢？这需要等考古的人员来探寻其中的秘密。

到了山上，看到远处的山岗，和山坡上经过修缮的砖楼。那个楼，里面空的，也许有人住过，或者存放过物品。

我们找到山上的看门人。就是这位文保员仁增旺扎，人称阿旺大叔。

阿旺已经80 岁了。他从 1987 年就以个人方式主动保护石窟，过去他曾背着门徒手爬山。为防止雨水渗入洞窟破坏壁画，他积极上报并争取资源，最终促成旅游步道修建，以及洞窟加固等保护措施。让我们能见到千年的壁画。

阿旺大叔把我带到山坡的一个侧面，一扇木门出现在面前。显然，这是一个石窟。

当石窟门打开后，门口的光线下看进去，佛身的金光射出，一下子把我的眼光吸引过去。周围是彩色的壁画，千年的壁画，色彩仍然非常鲜艳。

阿旺大叔允许我拍照，但是不能打光。要保护壁画，只能靠门口射入的微弱的光线拍摄下来这些画面。

石窟正中的佛全身涂满了金色，所以历经千年仍然金光闪闪，在幽暗的洞窟中显得特别亮。

这个佛称金刚总持，藏语“多杰羌佛”，是藏传佛教密宗中“法身佛”的具象化呈现。他以金色身、结“金刚吽迦罗印”的形象出现，双手交叉于胸前，持金刚杵与金刚铃。象征着“总摄一切金刚法门、圆满一切智慧与慈悲”。

从主佛的佛像把视线慢慢转向侧面的墙，看到一个僧人头戴红色班智达帽，一种象征学识与成就的僧帽。从壁画判断，这是佛教后弘期之后的形象了。因此，这个洞窟似乎描绘了重新恢复佛教所经历的曲折历程。

从壁画的画风看，另一侧墙上的是16罗汉吗？那是古格王国时代所比较常用的画风。

阿旺大叔告诉说，洞窟的壁画从11到15世纪，经过了久远的时代。

看了上面的石窟，阿旺大叔还让我去他住的一个石窟，前室放了他的卧床和一些简单的生活品，里面一道门进去，又有一个石窟，大叔几十年就住在这里，守护着石窟。

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婆罗门大黑天，他以黑色身、头戴骷髅冠的忿怒相呈现，是萨迦派核心护法“宝帐护法”的眷属之一。骷髅冠象征其对生死轮回的超越，黑色身代表降伏烦恼与邪魔的力量，体现了藏传佛教密宗“以忿怒相表慈悲心”的象征逻辑，也是阿里地区萨迦派佛教艺术融合克什米尔、卫藏风格的典型体现。

墙上还有壁画的大黑天，和雕塑的大黑天如出一辙。

靠近门口的墙上有代表生死轮回的骷髅。这是尸陀林主，藏语称“契达”，是藏传佛教中掌管墓葬与超度的护法神祇，也是密宗“中阴救度”信仰的视觉化呈现。

为了满足宗教信仰的普遍适用性。藏传佛教里也有财神。

这位“护法财神”，身骑黑狮，头戴宝冠，身着铠甲，手持慧伞象征护持佛法、遮蔽魔障。

这些是十六罗汉，上方的是供养天。

这里还有喜金刚，藏语“杰巴多杰”，属于藏传佛教密宗无上瑜伽部的重要本尊。他以多臂（通常为十六臂）、黑色身的忿怒相呈现，每只手持有不同法器，象征对烦恼的降伏与智慧的彰显。

这一块墙上，左侧是绿度母，右侧是叶衣佛母（藏语“意希旺姆”）。造型也很特别。

皮央东嘎石窟的壁画，昭示了佛教在西藏的阿里地区复兴了。石窟的壁画的那些矿物颜料，加上石窟的干燥环境。使得那里的壁画历经了千年，仍然色彩鲜艳。

从洞窟出来，对面上坡的土林同样留下斑驳的彩色，那是天然的壁画，和石窟里面的壁画遥相呼应。

我用视频记录了一下石窟的实况。

扎达盆地的狮泉河河谷，这里曾经历过古格王国的建立，佛教重新获得发展，皮央东嘎石窟是古格王国的一块拼图。河谷地带神秘的古格王国的故事在下一集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