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秋

东篱听雨

春天万物复苏，生机盎然；夏天骄阳似火，鲜花盛开；秋天果实累累，层林尽染；冬天白雪皑皑，万籁俱寂。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各领风骚亿万年，而我为什么唯独钟情于秋天呢？

那天早晨，我独自一个人散步，不经意间走到了城郊，面对一望无际的田间地头，发现了一个丰收在望的秋天。左侧是成片成片庄稼地，一根根玉米杆傲然挺立，一簇簇发黑的玉米胡须迎风飘动，好像提醒人们自己也该衣锦还乡了。偶尔还有三、五只叽叽喳喳的喜鹊飘落在玉米穗上，一边警惕观望，一边低头啄食。右边是望不到头的黄豆地，结满了豆荚的秧苗忽然一夜之间变黄了，仿佛给大地盖上了一张毛茸茸的地毯。也不知道谁家种了几畦萝卜和白菜，就像在地毯上镶嵌了几块碧绿的宝石，格外醒目，令人陶醉。

那天上午，我和家人回到了姐姐家所在的农村，在农家院里邂逅了果实累累的秋天。一进院门还是那棵熟悉的柿子树映入了我的眼帘，翠绿茂密的叶子无论如何遮挡不住一颗颗橙黄橙黄的果实，所有枝头都挂满了沉甸甸的柿子，有的形单影只，更多的是两颗三颗簇拥在一起，争相表现自己的成熟的样子。接近午时，温暖的阳光穿过乌云，再透过遮天蔽日的树冠，照到了柿子的脸庞。一阵凉爽的风儿从东侧院墙的豁口钻了进来，柿子随着树枝开始摇摆，要不是事前做了扯、拽、顶的功课，稍细一点的树枝随时随地有被折断的危险。等我们起身返程的时候，大外甥选择在最稠密的地方摘下了拳头大小的柿子，刚才低头弯腰的枝头才渐渐挺起了它的腰板。

那天午后，我和朋友特地去到了河水滔滔的汾河岸边，发现了一个细雨霏霏、大雁南飞的秋天。记得小时候老人们都常说一句农家谚语：“下破秋节季，连阴四十天。”不知道今秋是否应验了这句话，这些天总是乌云蔽日，雾气蒙蒙，不大不小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好在我也是从小就喜欢阴雨天气的人，自然感觉这样的天气正好迎合了心中难以言说的东西，或许是逃避，或许是低调，或许什么都不是。我见过稀里哗啦的大雨在静止的湖面砸起密集的水花，但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点点雨滴轻轻落入河面的不同，是层层涟漪淹没了连绵不绝的雨滴，还是串珠般的雨滴激起了河水的波纹？几声悠长的叫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抬头发现原来是十一只大雁争先恐后从头顶上掠过，盘旋一周后掉头向南飞去，消失在了茫茫云海的尽头。

我们静静伫立在汾河岸边，聆听来自大自然微弱的风声、滴滴嗒答的雨声，望着一河秋水向南奔流而去，打量着眼下随风摇摆的几根狗尾巴草。我似乎明白了过来，自己喜欢秋天，原来是因为它象征着人们追求幸福生活的美好愿望，也代表了一个人经过辛勤耕耘后的应有回报，而且还能释放人类心中由来已久的怅然。

怪不得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不惜笔墨赞美秋天，正如唐代诗人刘禹锡《秋天行旅》所描写的那样：“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我也喜欢秋天，更喜欢眼前这个独一无二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