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小小说)

温暖感动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大张嫖娼被公安抓个正着,要罚款五千元。这种事不能让老婆知道,就在局子里打电话给最好的酒友老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老李是倒腾鸡鸭的,适逢春节将临,正筹钱备货,所以听明白大张的意思,就答应得很勉强:“我筹筹,估计不够!”大张听了有些急:这种事决不能再向第二个人开口,就答应出三分利,让老李去向“别人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这事,老李终究完了篇。半年过去,大张利息、本钱黑不提白不提的:大张急老李趁火打劫。老李心里有气,一次喝醉酒,就泄露了大张嫖娼的事。大张听到了,自然是恼羞成怒,又没法去辟谣,生闷气,暗发狠:借你的钱你就甭想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大张嫖娼的事传得满城风雨,偏偏有人向老李求证,老李这才一个激灵,顿悟保密和回钱的潜在逻辑关系。于是老李义愤填膺地否认大张嫖娼一事,脸红脖子粗,倒也不是故意装出来的,是他心惊胆战地想到了自己处于危险境地的五千元,毕竟刀把子在大张手里握着哩。这年头,债主是杨白劳,借钱的才是黄世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两年不紧不慢的过去,大张不但不还钱,还单方面和老李不说话。老李自然不能见样学样,就主动和大张套近乎,无奈大张受伤过深,云南白药也无法治愈心灵的创伤,所以双方始终无法热络,更无法恢复到借钱前的关系水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老李老婆不干了,就抹开脸去找大张,大张表现出明显夸张的热情,一口一个嫂子,“嫂子”自觉有戏,就适时提出钱的事,大张始终微笑着,态度很温和:“没钱!”“嫂子”估计到三分利息也是导火线之一,就主动拆雷:“利息好说,啥三分二分的,一分算了!”大张满脸的感动:“谢谢嫂子大度。我没钱!”“嫂子”继续大度:“利息不提了,你和你哥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提利息就外气了。把本钱给了算了,眼看都要三年了!——清了这茬,也免得你老想那不愉快的事!”“嫂子”这番话,前半部分都说得挺好,后面一句就相当于委婉地揭了大张的短——他敏感啊。他知道他那丑事在老李家肯定是公开的秘密,更可能是“嫂子”日常警示教育老李的反面教材,但从女人嘴里说出来,这羞辱的力度就无疑翻了倍,于是大张立即不淡定了,脸上发烧,手心冒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大张声音抖着:“嫂子你走吧,我心里记着哩,有钱了就还!”既然大张下了逐客令,“嫂子”也不好意思再坚持,只好灰溜溜离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晚上,老李两口子在床上讨论这事,说来说去,还是觉得不能太过张扬,自然就否决了老婆提出的“请大张朋友赵忠中间当说客”的方案,最后两口子的结论是:向先贤老子学习无为而治——不再向大张张口要钱,打狗不如晾狗,让他自己觉悟呗——碰见大张这样的人,也只能这样了。那天晚上,老李还提出一个观点:本来当初借钱给大张,一是帮他忙,落他个好,巩固一下关系,再顺带赚点利息,充实一下自家库存,提高一下生活质量,现在鸡飞蛋打,人财两空,所以不能忘了当初提高生活质量的初衷,所以要不放在心上,要快乐。老婆最后也同意了老李的观点,为了证明自己都没忘初心,那天晚上,他们就明显夸张、但又带点儿悲壮地颠鸾倒凤了一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五年后,老李的儿子结婚,大张去上份子钱,一下子就掏出来五千元,把账桌上的人都惊呆了:平时看不出来,原来大张和老李那关系深厚着哩!</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