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乃蔚的端庄——乃以妙笔绘霞蔚

雪之韵

　　端庄、典雅、娴静、持重等艺术呈现的内蕴，都是传统国画人物着意表达的精神内核。李乃蔚先生的人物画，以平常之心境，创造出人物精神之高光。他的作品最主要最典型的就是塑造与刻画了人物精神气质之端庄，拟或与端庄气质相通相近的艺术。

他的工笔人物，以极致细腻的笔触还原人物神态与服饰肌理，在严谨的造型中传递出东方女性特有的温婉端庄；同时，擅长用柔和雅致的色彩营造静谧氛围，让“端庄”不仅停留在视觉形态，更渗透出内敛、典雅的精神气质。

下面仅举三幅入选、获奖中美协届展作品研析之。

《山菊》作品“端庄”的深度诠释

《山菊》的端庄并非传统仕女式的华贵典雅，而是扎根于乡土语境，以质朴的细节、沉静的神态与自然的融合，构建出属于劳动女性的“泥土气端庄”，可从三个维度详析：

一是人物形象——质朴中的规整之美

画中土家族姑娘的装扮是“端庄”的视觉锚点：

服饰细节：上衣的蓝印花布纹样，以蓝白两色构成简洁的花朵、枝叶图案，虽为民间布料却规整有序，没有杂乱的色彩堆砌；条纹围裙与蓝色长裤剪裁合体，衣纹线条流畅且贴合身形，展现出“得体而非随意”的穿着态度。这种“乡土服饰的规整感”，是劳动场景中对自身形象的郑重对待，暗合“端庄”的内核——不依赖华丽，却以整洁、得体传递尊重感。

姿态神情：姑娘双肩微平，一手轻扶石沿，一手自然搭在背篓绳上，动作克制且稳定，没有夸张的肢体语言。她的眼神平和看向画面外，没有羞涩或张扬，而是带着山野女性特有的沉静与坚定，这种“不卑不亢”的神态，让“端庄”在乡土语境中落地，成为劳动中自带的从容气度。

二是自然元素——山菊与环境的映衬之美

山菊与山野环境的刻画，是“端庄”的氛围延伸：

山菊的意象——画面中点缀的山菊，花朵小巧却花瓣规整，色彩淡雅不夺目，如同姑娘的气质——平凡却自有格调。它不是温室花卉的娇柔，而是山野风霜中绽放的坚韧，这种“在逆境中守正”的特质，与姑娘的精神内核呼应，让“端庄”有了自然的隐喻。

环境的烘托——背景的山石、杂草以细腻的工笔技法描绘。虽为山野却不杂乱，石块的纹理、杂草的长势都被精心梳理，营造出“质朴却有序”的环境氛围。这种“规整化的自然”，既还原了乡土场景的真实，又以秩序感衬托出人物的端庄——即便身处山野，也能在自然中保持自身的整洁与沉静。

三是风格融合——工笔技法的雅致之美

他的工笔技法为“端庄”注入了艺术质感：

笔触的细腻——姑娘的皮肤质感、布料的纹理、山菊的花瓣，都以极细的笔触层层渲染，没有粗糙的笔触破坏画面的整洁感。这种“极致的细腻”让每一处细节都显露出“被认真对待”的态度，与“端庄”所要求的“严谨、规整”高度契合。

色彩的克制——画面以蓝、白、灰、土黄为主色调，没有高饱和的艳丽色彩，却通过色彩的层次变化（如蓝印花布的深浅蓝、山石的冷暖灰）营造出雅致的氛围。这种“低饱和却重层次”的用色，让“端庄”摆脱了浮华，呈现出乡土语境中特有的质朴雅致。

《山菊》的端庄，是对“劳动女性美”的重新定义——它不是远离生活的华贵，而是扎根泥土的整洁、沉静与坚韧，在工笔的细腻刻画中，让“端庄”有了更具烟火气的表达。

　　《银锁》的“端庄”以多维呈现。

《银锁》的端庄并非单一的视觉表达，而是通过人物神态、服饰细节与画面氛围的深度融合，构建出兼具传统质感与精神内核的优雅气质，可从三个核心维度详析：

1. 人物神态。以“静”塑端庄，克制中藏温婉

画中女性的神态是“端庄”的灵魂载体。她没有夸张的肢体动作，头部微侧，眼神平和低垂，目光不向外发散，而是收束于自身，传递出东方女性特有的含蓄与内敛——不张扬、不外露，却自带沉静的气场。嘴角线条平缓，没有明显的情绪起伏，这种“无波无澜”的神态并非呆板，而是历经生活沉淀后的从容，恰如传统语境中“端庄”所要求的“稳重大方”，让观者感受到一种不疾不徐的优雅。

2. 服饰与银锁：以“细”衬端庄，细节见质感

他以极致工细的笔触，将服饰与银锁转化为“端庄”的视觉符号。服饰肌理：衣物的面料质感被精准还原，衣襟的盘扣缝线、衣料的细微褶皱，甚至布料上隐约的暗纹，都以极细的线条勾勒，没有多余的装饰，却显露出衣物的规整与精致。这种“不堆砌华丽，却处处见讲究”的细节，暗合“端庄”的内核——得体而非浮夸，规整而非随意。

银锁意象。作为画面核心元素的银锁，并非耀眼夺目，而是被赋予柔和的金属光泽，造型简约典雅。银锁在传统语境中象征“平安、守正”，其佩戴在人物颈间的位置端正，不偏不倚，既强化了传统符号的寓意，也从物的“正”与“雅”，呼应了人物整体的端庄气质，让“端庄”既有视觉依托，又有文化内涵。

3. 色彩与氛围：以“柔”托端庄，静谧显格调

画面色彩摒弃了高饱和的浓烈色调，以米白、浅灰、淡蓝等柔和色系为主，仅在衣襟边缘或袖口处点缀极淡的色彩过渡。这种“低饱和、重层次”的用色，营造出静谧、温润的氛围，没有视觉冲击力，却能让观者的目光自然聚焦于人物本身。柔和的色彩如同一层“滤镜”，弱化了外界的喧嚣，让人物的端庄气质在静谧中更显突出——不依赖色彩的“夺目”，而是靠氛围的“温润”，让“端庄”更具亲和力与感染力，也更贴近传统生活中“润物细无声”的优雅。

　　《清音》是一幅绢本工笔画，画中展现的端庄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人物形象。画中女性形象温婉端庄，她可能身着传统服饰，服饰的线条流畅自然，色彩搭配和谐雅致，没有过于鲜艳夺目或繁杂的装饰，体现出一种简洁大方的美感。人物的姿态可能是端坐或微微颔首，动作舒缓而优雅，给人以稳重、含蓄的感觉。

面部神情。人物的面部表情是体现端庄的关键。她的眼神宁静而温和，目光可能略带沉思或专注，嘴角微微上扬或保持平静，展现出一种内心的平和与安详。这种神情传达出一种内敛的气质，不张扬、不浮躁，彰显出端庄的韵味。

绘画技法。他以其精湛的工笔技法著称，在《清音》中，通过细腻的线条勾勒和多层次的渲染，将人物的形象和质感表现得淋漓尽致。这种极致写实的技法使得画面具有一种庄重感，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处理，体现出对人物和主题的尊重，也增强了作品整体的端庄氛围。

画面氛围。整个画面的构图和背景处理也有助于烘托端庄的气质。构图可能采用了对称或均衡的方式，给人以稳定、和谐的视觉感受。背景的设置简洁而不繁琐，可能以淡雅的色调和简洁的景物来衬托主体人物，使人物更加突出，营造出一种宁静、肃穆的氛围，进一步强化了端庄的感觉。

记得二零一八年，我在汉上汉墨书院执教书画时，在武汉歌舞剧院内一茶室，曾与李乃蔚先生见过一面，他为人低调谦和，留下深刻印象。

开窗见喜。慢慢拉开维曼，几千年的文明跃入眼帘。山花烂漫，秋菊遍野。山菊之质朴，闻香忆梦。唢呐声声，村纳余庆。古村旧构，仙姑筲箕选种，蓝花花衬衫与红彤彤衣裙鲜活对照，映亮厅堂。小女子手持琵琶，一曲春江花月夜，传颂空明澄澈，幽美邈远之清音，悟见诗和远方之妙涵。纵观李乃蔚先生的人物画，摒弃了当下人物画粗制滥造，以抽象的扭曲，苍白的笔触等等以丑为美的审美怪圈，坚持走端庄、雅致的传统路径，运用精致的描绘与渲染，将人物之精神气质烘托出来，工整以致静，温良以承德，弘扬正气，传达美嘉。他精心创作的人物画既有庙堂之灵气，更显皇家之贵气。美女若仙，端庄优雅。真乃唯楚有材，於斯为盛矣。湖北画坛大家辈出，周绍华的雄浑与大美；曾梵志的热烈与奔放；冷军的极致与微妙；李乃蔚的端庄与典雅，他们为承继与弘扬中华艺术之瑰宝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神话。

【雪韵小语】194

“国画大观园”之七

乙巳中秋曾凡国写于璞石斋

附录：

《山菊》：创作于1996年，绢本工笔，尺寸为220cmx135cm。该作品展现了李乃蔚工笔人物画的写实水准，以薄而透的设色达到了类似欧洲古典写实油画的细微与深入，获首届全国中国画人物画展银奖。《银锁》：1999年创作的纸本工笔作品，尺寸为186cmx160cm。作品对人物细节刻画入微，通过虚实处理，展现了传统中国画材料和渲染技巧的美感，获第九届全国美展银奖。

《清音》：2001年的绢本工笔作品，尺寸为130cmx219cm。李乃蔚凭借无数遍的渲染显影出物象，沉淀出对物性的情感和认识，该作品获十届全国美展铜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