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问下几点,都已变老态龙钟。(副本)

淮浦

<p class="ql-block">我坐在窗边,烟斗里的余烬早已凉透,像那些来不及问出口的话。白发爬满鬓角,胡须也再不是年轻时那般倔强挺立,而是软软地垂下来,像秋日里干枯的草。星空在身后模糊成一片,仿佛时间本身也在旋转、远去。我本想问问现在是几点,可话到嘴边,却忽然明白——还问什么呢?皱纹已经把答案刻在了脸上。</p> <p class="ql-block">他戴着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依旧清澈,像是能看透岁月的尘埃。头发和胡须都已花白,可那温和的神情,却让时间显得不那么咄咄逼人。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仿佛在等谁来问一句“几点了”,可等来的,只有钟摆的沉默。智慧不是答案,而是对问题的宽容。他早已不再追问时间,只任它从指缝流走。</p> <p class="ql-block">那位老人头巾轻覆,嘴角微扬,手里捧着一只粗瓷碗,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的皱纹。他没戴表,也不曾抬头看天色,只是低头啜饮,像在品尝一段旧时光。碗里的热汤或许能暖手,却暖不回那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我忽然想起,年轻时总嫌时间太慢,如今却嫌它太快——快到连一句“现在几点”都来不及问完,人已佝偻。</p> <p class="ql-block">他的脸像一张被反复揉搓又摊开的纸,沟壑纵横,写满未说尽的故事。神情严肃,不像是在生气,倒像是在回忆某个重要的时刻——也许是某次离别,也许是某句承诺。他穿着深色衣服,像把自己藏进阴影里。我多想问他一句:“那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老成这样?”可我知道,答案早已藏在他紧闭的唇间,沉默就是最深的回应。</p> <p class="ql-block">稀疏的白发下,是一双依旧深邃的眼睛。他不戴眼镜,却看得比谁都清楚。那是一种看透了时间本质的沉稳。他不急着说话,也不急着做什么,只是静静地坐着,像一座被风沙磨平棱角的山。我曾以为老去是轰然倒塌,后来才懂,它更像是一声轻叹——在某个清晨,你忽然发现,连问“几点了”都显得多余。</p> <p class="ql-block">他低头微笑,手捧粗碗,像在供奉一段温热的记忆。头巾裹住岁月,碗里升腾的雾气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过去与现在的界限。那一刻,他不是在吃饭,而是在与时光对坐。我不知那碗里盛的是粥是茶,但我知道,那一定不是时间——因为时间从不等人温热,它只管冷了又冷,走了又走。</p> <p class="ql-block">戴帽的老人嘴角微扬,胡须随笑纹轻轻颤动。他的亲切不带一丝勉强,像是把一生的风雨都酿成了温和。他不问时间,也不催促谁。或许他早明白,当一个人开始数着钟点过日子,就已经输了。真正的老去,不是白发或皱纹,而是忽然发现,那些曾以为来得及的事,早已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然溜走。</p> <p class="ql-block">烟斗叼在嘴边,帽子压着额角,他的神情严肃得像在守卫某种秘密。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庄严的沉默。也许他曾无数次想问:“现在几点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答案早已写在镜子里,在每一次起身时的踉跄中,在儿女不再回头的背影里。</p> <p class="ql-block">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打着领结,像要去赴一场重要的约。可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那不是期待,而是回望。光影在他脸上雕刻出深浅不一的轮廓,像时间亲手留下的签名。我忽然想,他是不是也曾年轻过,也曾站在镜子前整理领结,想着“等忙完这件,就去好好生活”?可一转眼,来不及做的事堆成了山,而他,已站在了山的另一侧。</p> <p class="ql-block">来不及问下几点,都已变老态龙钟。</p> <p class="ql-block">我们总以为时间是可以追赶的,后来才发现,它根本不会等你开口。它只是默默走着,带走你的发色、你的腰板、你最想说的那句话。等到某天你终于想问“现在几点了”,才发觉——表停了,人老了,话也凉了。</p> <p class="ql-block">可即便如此,那些捧着碗微笑的瞬间,那些叼着烟斗凝望星空的夜晚,那些戴着眼镜静静阅读的午后,依然是时间给过我们,最温柔的馈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