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松

欧阳华

黄山松，生在绝壁之上，长在云雾之间。它不似寻常松树那般安于平地沃土，而是把根扎进嶙峋石缝，以风为伴，以雾为饮，硬是在这险峻山巅撑起一片苍翠。

我曾在一个晴日登临黄山，阳光洒在山脊上，像给岩石镀了一层金边。远处群峰起伏，裸露的岩壁诉说着亿万年的风霜，而就在这看似寸草不生的绝境之中，一株老松斜出崖外，树冠如伞，枝干虬劲，仿佛一位静默的守望者，年复一年凝视着云卷云舒。

它不是被精心栽培的园林之木，却比任何名贵花木都更令人心折。它的姿态并不规整，反而因风势而倾斜，像是在向天地行礼，又像在与风暴对话。那一身浓绿，在蓝天的映衬下格外醒目，像是大自然亲手点染的一笔浓墨，宣告着生命不可遏制的力量。

我站在观景台上，看游人纷纷举起相机，可我知道，再高的像素也拍不出它灵魂的深度。这棵松，看过多少晨昏交替，听过多少松涛阵阵？它不言语，却用年轮记下了风雨雷电；它不动，却以静默诠释了坚韧的真谛。

有人说，黄山之美，七分在松，三分在云。我倒觉得，是松给了黄山骨气，是云给了黄山灵气。没有这些从石缝中挣扎而出的松，黄山便只是一座冷峻的山；正是它们的存在，才让这片奇峰有了温度，有了故事，有了让人久久驻足的理由。

它们不是风景的点缀，而是这片土地的精神象征——生于艰难，却不向命运低头。每当山风掠过，松枝轻摇，那沙沙声，像是低语，也像是吟唱，唱一首关于坚持与自由的古老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