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剧作家侯曜之许地山教授访问记

羊羔书话

<p class="ql-block">从侯曜的《许地山教授访问记》谈两位中国爱国文化志士的牵手</p><p class="ql-block">许地山研究所特约研究员仁飞</p><p class="ql-block">一、侯曜与许地山在香港:文化抗日的同路人</p><p class="ql-block">1、许地山在香港的文化抗日贡献</p><p class="ql-block">侯曜生平</p><p class="ql-block">1903-1942年,广东番禺人,早年考入南京高等师范教育系。加入文学研究会。1924年进长城制造画片公司任编剧主任兼导演,先后执导(编剧)《弃妇》《春闺梦里人》《伪君子》等影片。1926年转入望,民新影片公司任编导。《和平之神》(海角诗人》,1932年在联华北京分厂执导。1933年到香洗振华影片公司执导《呆佬拜寿)。此后留在酷,1937年将自己小说《沙漠之花》,搬上影幕。执导《太平洋上之风云》巜叱咤风云》《最后关头》《血肉长城》等名剧。1940年应邵氏公司之聘往新加坡。1942年新加坡被日军占领,他被扣上"摄制抗日影片”的罪名,惨遭杀害。</p><p class="ql-block">许地山生平</p><p class="ql-block">许地山,名赞堃,字地山,小名叔丑。父亲,许南英,台湾33进士之一。母亲,吴慎。1894年许地山出生于台湾台南,台湾抗日失败之后的1895年回到福建、广东。自幼在广东接受启蒙与中学教育。1911年回到福建漳州,在眉麓学校教书。1913-1915年赴缅甸仰光共和学校教书。1915年10月回厦门,与台湾雾峰林家的林月森订婚,并在汀漳龙师范学校(省立第二师范)附属小学当主事。1917年考入北平汇文大学。1920年获燕京大学(汇文、协和合并改名)文学士。1921年成为文学研究会发起人之一。1922年获燕京大学神学士。1923年8月赴美留学,一年后获哥伦比亚大学硕士。1924年8月赴牛津大学,1926年获BLitt。钱钟书在牛津得的那个学位。这是个高于本科但低于博士的学位,但人们翻译成了文学士。那个时候英国没有硕士学位,MA是美国的学制。看来就是硕士,但那个时候英国的BLitt也不多的。1926-1935年为燕京大学教授、国学研究所导师、《燕京学报》编辑。1935年到1941年担任香港大学教授。1941年8月4日,因教学任务过重(一周20堂课以上)与领导组织参与香港各界文化团体抗日付之大量心血,心脏病发,长眠于香港。</p><p class="ql-block">1935年在香港的侯曜到许地山家中采访许地山,谈及他与许地山1923年赴美前在秦淮河(应该指南京)相聚,这是许地山史料中首次提及到过南京的记录。两人久别重逢,一谈两个小时,重点介绍了许地山赴港不久的“雄心壮志”:即在香港最高学府推动中国文史教育,推动香港学子学成报效祖国。这在英国殖民统治香港的环境中是一桩多么艰巨的使命。</p><p class="ql-block">侯曜很详细介绍了许地山的生平、文学史学哲学人类学研究的成就,特别提到了许地山1935年刚发表的近三百年中国女装史。可以说是这是香港媒体中比较早推荐许地山抱负与研究最新成果的史料。</p><p class="ql-block"> 二、《许地山访问记》全文</p><p class="ql-block">《工商晚报》1935年9月12日</p><p class="ql-block">"记得月明之夜,在秦淮河上,我由许敦谷先生--地山先生之兄,西洚,洋画家--的介绍,与地山先生订交,还是十余年前的事了!当时正是地山先生赴英美留学前夕。后来地山回国任燕京大学教授之职,而我则因萍踪无定,竟无缘再见,只是从文字上及友人的口头上得慰相思而已。如今香港大学聘他南来主持中国文学系,而我又适暂寄萍踪于此,遂于昨日往访许教授于其寓所。十年旧雨,一旦重逢,彼此都说不出的高兴。我们谈了一些彼此别后的经过后,他便诚恳而热切的将他发展港大中国文学系的抱负告诉我,他希望为港大的中国文学系,发展成为有国际学术价值的地位。他计划将原有之翻译系扩充而成翻译馆,翻译有价值之书籍,将中国文化介绍之西洋,复将西洋文化介绍于中国,努力从事于构通东西文化的大使命。将原有之中国文学系,改为文史系,特别注重研究中国民族的文化史反与中国邻近民族文化的关系。他这种抱负,实在含有极重大的意义,不但可以提高港大的地位,并且可以增进中国的国际地位,想热心赞助港大汉文学院的人士,都乐于赞助许教授这种抱负的实现的。说到这里,我要来介绍一下许教授的学历和他的重要著作了。他在一九二0年毕业于北京燕京之后,便到英美留学。在英国牛津大学专门研究民族学文化史,宗教史等学问,尤其对于印度文化有独到的心得。他关于这一类的著作有《印度文学》《道教史》《达衷集》(已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大中馨刻文研究》(刊载最近之燕京学报)《伟大民族底条件》①(见北平暑报三月份学园)《三百年来中国的女装》(天津大公报发表)。他本来是一个研究文化史的专家,然而因为他的文学天才使他产生了此空山灵雨》《缀网劳蛛》《解放者》《无法投递的邮件》几本小说集之后,他的文学声名反将他所学的专长遮盖了。他怕别人称他为文学家,然而事实的雄辩又不由得别人否认他不是一个文学家。</p><p class="ql-block">后来,我因他发表过一篇《近三百年来中国的女装》论文,于是就渐渐地谈及到取缔异装异服的问题。他的意见以为奇装异服本无一定的标准,衣服的本身,并不发生什么风化不风化的问题,所以影响风化,完全在于穿衣者的举动行为,纵便穿了明朝的古装,而举动秽亵,同样的可以引起异性的冲动。奇装异服不是不应该取缔,但不应该以有伤风化为理由而取缔之。人民自由穿衣的表现其思考与口的感觉,官厅似不应加以干涉。所应加以注意的,只问其某种衣服是否有害于卫生或过于损耗国民的经济力。如今南北当局,都不约而同的注意到女人身上,说一句笑话,大概是“在外受了气,回家打老婆”有同样的心理变态罢!</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们谈锋已转移到尊孔读经的问题上。他对我说:“我觉得有人尊孔,总比没有人尊孔好些!但是我希望尊孔的人应注意一个圣之时者也的时字!”至于读经,他的意见以为并不是“应该不应该”的问题,而是“如何的问题。他以为感情尊孔的读经,是没有多大的效用的。用科学的方法,哲学的态度来尊孔读经,才是真的尊孔读经。</p><p class="ql-block">最后,我提出一个“中国民族是否到衰老期?”的问题来和他讨论。他以为民族具有衰老期的,但中国民族现在并不是衰老,而是文化思想上生了一种病念。即人人脑海中只知有添丁.发财、显贵,长寿四种思想,只知近视的追求满足自我的现实,而缺乏求高,求美,求深的宗教情怀。.欲救中国,非一面纠正传统的谬误思想,一面建设适宜的文化不口!如是不正本清源,而个走于支节的物质建设,也不过是助长一些人的.丁、财、贵、寿而已。</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见面,便整整的谈了两点多钟,彼此的离哀已略诉万一,约了后会之期,我便告辞了。</p> <p class="ql-block">侯曜</p> <p class="ql-block">1937年许地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