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东辽河的水,年复一年地滋养着松辽平原的腹地。在这片广袤的黑土地上,双辽农场像一幅铺展的画卷,春有新绿,秋有金黄。</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而唐恩华这个名字,早已和这片土地上的水稻,紧紧缠绕在了一起。</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他的故事,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却如田埂边的溪水,绵长而有力。</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从一个在三合村小学朗朗读书的孩童,到戴着吉林农业大学校徽的学子;从中学讲台上的教书先生,到田埂间裤脚沾满泥点的农技员。</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 唐恩华的人生轨迹,兜兜转转,最终还是深深扎根在了这片生他养他的黑土地里。</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他把半生的光阴,都奉献给了脚下的土地和金黄的稻浪。</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他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在这片土地上书写着属于一个农业知识分子的赤诚与担当。</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他是喝东辽河水长大的农场子弟,后来戴着吉林农业大学的校徽归来。大学毕业后,他先在中学的讲台上播撒知识,可骨子里那股与泥土亲近的劲儿,终究让他在1972年重回田野。有人打趣说:“唐老师这是舍不得农场的土腥味,要去田里给水稻当‘私教’了。”他听了,总是憨厚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对这片黑土地最深沉的眷恋。</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从那时起,农场的田埂上就多了一道标志性的风景——唐恩华骑着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车把上挂着水壶和笔记本,穿梭在绿油油的稻田里。他不像个干部,倒像个最普通的老农,裤脚卷到膝盖,沾满了泥点,蹲在田埂上就能和农民聊一下午,手里还不忘扒拉着稻苗,研究长势。</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七十年代中期,吉林省农科院在公主岭的“小棚旱育苗”技术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双辽农场平静的水面。唐恩华嗅到了机遇,立刻带着技术员们去“取经”。回来后,他没有拍脑袋蛮干,而是先搞试点。为了打消大家的顾虑,他下了死命令:“队长、会计先带头!你们的棚子育不出壮苗,就别当这个家!”于是,田埂边冒出了一个个小棚子,像一个个绿色的逗号,书写着农场的新希望。</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 试点成功后,他又不满足了。看着技术员们在低矮的小棚里弯腰弓背,像虾米一样作业,他心疼又着急。“不行,得把棚子建高!”他拍板决定搞“拱门型大棚”。有人担心成本,他却算得更长远:“人舒服了,活儿才能干得细;苗长得壮,产量才能上得去!”当一座座宽敞明亮的拱门大棚拔地而起,连一分场最挑剔的老队长水稻王文玉都竖着大拇指说:“唐科长这脑子,比咱育的秧苗还灵光!”他也因此顺理成章地从农业科走进了生产科,肩上的担子更重了,笑容却依旧朴实。</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80年,共青团中央给了他一个去日本考察的机会。在异国的稻田里,他像个好奇的学生,盯着人家的工厂化育苗、契约式经营挪不开眼。“制土的专门制土,插秧的专门插秧,分工比咱农场的春耕还利索!”回国后,已任双辽农场副场长的唐恩华向党委汇报后,农场就引进了两套日本自动育苗系统。机器转起来的时候,农民们围着看新鲜,有人开玩笑:“唐副场长这是把‘东洋师傅’请进咱黑土地了!”他却认真地说:“不管东洋西洋,能让咱的稻子高产,就是好样的!”</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八十年代后期,双辽县要扩大水田,急缺技术人才。已任农场党委书记的唐恩华,二话不说就推荐了十几名顶尖技术员支援地方。有人私下嘀咕:“这不是把咱的‘宝贝疙瘩’往外送吗?”他却摆了摆手:“都是为了种好稻子,分什么你的我的?双辽的水田发展好了,就是咱农场的骄傲!”这番话,说得人心服口服,也让他在大家心里,不仅是个懂技术的领导,更是个有胸怀的带头人。</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89年,唐恩华离开了奋斗二十多年的双辽农场,调任四平市水稻办公室任副主任。办公室不大,却连着东辽河流域的千万亩水田。他依旧保持着老习惯,经常扎到双辽县里、乡里,农场里手把手教农民育秧、插秧。有人说:“唐书记,您都到市里了,不用这么跑了。”他却指着一望无际的稻田说:“你看这稻浪,多像绿色的海洋?我这辈子,就是个‘赶海’的,离不开这片浪啊!”</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 如今,双辽农场的稻子一年比一年长得好,东辽河畔的水田也连成了片。人们说起唐恩华,总会想起那个骑着自行车、裤脚带泥的身影。他就像一株耐得住寂寞的水稻,把根深深扎在黑土地里,用智慧和汗水,浇灌出了一茬又一茬的丰收。而在他身后,牛长贵、刘志孝、张喜鹏……还有许许多多像他一样的知识分子,他们的名字或许不会都刻在纪念碑上,但他们的心血,早已融进了这片土地的每一缕稻花香里。</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