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又到了一年中最易动情的时节。秋雨淅沥,断续敲窗,我独坐书前,铺开一纸朱红,提笔蘸墨,写下那句早已镌刻于心的诗:“他乡纵有当头月,不及故乡一盏灯。”笔锋落处,墨痕微顿,悄然晕染,宛如记忆深处某个寒夜,灶火旁那盏油灯摇曳的光晕,温柔而执拗地映在斑驳的土墙上。</p> <p class="ql-block">今日,我将这幅字悬于客厅素壁。底衬是浅灰棉麻,柔和了红纸的炽烈,反添几分沉静温润。两枚朱砂小印,左右轻落,如心事落款,似命运钤记。友人来访,伫立画前良久,终轻叹:“你这是把魂儿挂出来了。”我笑而不语。哪里是书法,分明是一封未寄出的家书,用笔墨誊抄,以思念落款。每一横如归途漫长,每一竖似乡愁挺立。夜深人静时,那“灯”字仿佛悄然亮起,恍惚间,老屋檐下的风铃,又被晚风轻轻叩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