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初六五级一班在聚首

平平

西安的初春还有些微凉，可站在二十六中校门口，心却是热的。我们几个老同学早早到了，站在那熟悉的铁艺大门前，望着石柱上刻着的校名，一时间谁都没说话。几十年前的读书声仿佛还在耳畔，如今白发已悄然爬上鬓角。有人笑着说：“还是这儿，一点没变。”其实变了，我们都变了，可这地方偏偏留住了当年的气息，像一封没寄出的信，静静等我们回来拆封。

不一会儿，人越聚越多，老远就听见笑声。大家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像一群不愿服老的春天使者，站在爬满藤蔓的老墙前合影。有人喊：“站整齐点！”可谁也不真听，歪着身子、摆着手势，像学生时代那样调皮。这所学校见证了我们最青涩的年华，如今又收留了我们最坦然的笑容。谁说重逢一定要正襟危坐？我们偏要闹一点，笑出皱纹才痛快。

三位姐妹站得俏皮，一个穿红外套，一个搭蓝上衣，还有一个米色风衣配红内搭，像三朵不同季节的花凑在了一起。她们在校门口比着剪刀手，眼睛弯成月牙。“记得咱们当年也这么拍过？”一人忽然说。是啊，那时用的是胶片相机，拍一张要攒好久的勇气。现在手机一按就是几十张，可最珍贵的，还是此刻——人全，心齐，阳光正好。

她站在校门口，抬手一指那块写着校名的石碑，像在给谁介绍一件珍宝。“看，这就是我们的起点。”没有豪言壮语，可那手势里有骄傲，有怀念，还有一点点孩子气的得意。我们曾在这里奔跑、吵架、偷偷传纸条，如今走回来，脚步慢了，心却轻了。这所学校没变，变的是我们终于懂得，那些以为早已遗忘的时光，其实一直藏在某个角落，等一次重逢来唤醒。

聚会转到室内，餐厅灯火通明，吊灯下人影交错。我们分成两排，前排坐着，后排站着，像当年毕业照的阵仗。桌上摆着水果、点心、热茶，还有几瓶老同学带来的自酿果酒。没人着急动筷子，光是看着彼此的脸，就足够下酒。有人说：“这一桌，比满汉全席都香。”是啊，香的是人，是话，是那些藏在皱纹里的故事终于被重新讲起。

教学楼前的电子屏闪着“2025年下半年中小学教师资格考试”的字样，我们站在爬满藤蔓的老楼前，忽然有人笑出声：“咱们当年要是知道几十年后还能在这儿合影，会不会更用功点？”大家哄笑起来。时代在变，考试在变，可这墙、这树、这风里的气息，还是老样子。我们不是来考试的，但我们每个人都像通过了某种人生的测验——活到了能笑着回首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