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最近和师姐去看望自己的硕士导师,师姐吐槽着十一过节的班,为排班同事排的不合理而愤愤不平的时候,我已然跳出了这个圈子。这些一地鸡毛的,极为琐碎的问题已经不会进入我的范围了。医护人员为了在这个医疗环境里面,活得让自己舒适一点,让自己的班少一点,需要别人来进行交换,无论国庆过年,没有假期的医院,天天需要有人守着班,守着那些不可预料的叵测。可是这些问题,在企业是不存在的,因为大家都可以休息,正常的按照国家规定的时间休息。你休息,也不会有人替你负重前行,你也不必为此感到内疚和抱歉。因为,我们都在享受国家给我们的权力。</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我忽然有种偷着乐的感觉,我想我最终放下了这些,我痛苦不堪的无假日的前半生,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准备我的假日旅行,去感受祖国的大好河山,而不是提心吊胆的睡不好觉,和一个个郁郁不得志的无限的工作日。我曾经会偶尔的感动自己,大半夜穿梭在医院的各个角落,参与一个个危重患者的救治,见过凌晨1点到5点的天空,等等。后来发现只是自己感动了自己,在别人享受休息的时候,我在上班,所以我很不容易?做白衣天使,就应该这样无私奉献?只有在一次次的早搏中,提醒着我,我的工作有多么疲惫不堪,我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某一个点突然猝死。这种用生命去换回别人生命的一个个时刻,有一天我发现变得不那么有意义了。</p> <p class="ql-block"> 我在离开公立医院后,不断地找自己,一年的学习和实践,让我逐渐放下傲慢的大我,变得自在和随和。某一天,被一句话破防:“那些活下来的人,本来就该活下来,因为人的经历都是随业而来,随业而走”。我忽然觉得自己做的这些辛苦成了泡影,我参与的每一次惊魂的抢救,忽然变得完全没有价值。那些活下来的人,每一个人都是带着业力而来,自然免逃因果,因此能在人间活下来,或者没有活下来,一切都是业力所致(此处去除觉醒之人或走在觉醒路上的人)。我一直把医生当成一份伟大的事业,哦,原来只是我赋予了它太多的意义。顿时,我的心变得空空如也。</p><p class="ql-block"> 我的朋友今年过年的时候被裁员了,这个年龄被裁员,意味着很难再找到一份心意的工作。她说她的父母总是责怪她,读了那么好的大学,结果却不免被裁,还不如当年考老师或者医生。我说,我连不做医生都被我父母没完没了的责怪,在他们眼里,这是一份多么脸上贴金的工作啊。可是他们嘴上说孩子辛苦,但当我真的辞职的那一刻,他们没有因为孩子可以不用辛苦而感到欣慰。只有惋惜,说明明前途很好,明明领导们都很器重你(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真是惋惜了吗,他们总是活在自己的面子里,中国人骨子里的面子。从小到大,我们总是受到这样的教育,孝顺和尊敬长辈。所以,我的辞职变成了一个不孝的代名词。</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可是,如果我不走出来,我的眼里可能只有心电机器上的那些数字和曲线,化验单上的一个个数字,和一个个死亡瞬间提醒我的焦虑和不安。我看不见阳光下的叶子原来纹理是多么对称,原来世界是可以分成光和影的,原来绿色有千百万中绿色,原来孩子的数学总是考不好是因为计算的薄弱和字迹的潦草,原来我也可以每天做可口的饭菜,原来素食也可以五花八门的美味。</p> <p class="ql-block"> 如果我没有离职,我也见不到有趣的人和灵魂,不会努力想把英语掌握到迫切重要的程度,不会从更高的维度和视角去看待世界,去和世界和解,去降维自己的虚荣,骄傲和孤芳自赏的优越感。我开始用第三人称去观察自己的生活,人和事物,来去自由,拥有的时候珍惜,失去的时候不挽留,变得越发“凉薄”起来。那些曾经以为的重要的事业啊,人啊,学历啊,职位啊等等,如风一般吹散,吹散了心头的云,照见了清日明月。</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去寺院的频率变得稀薄,外求的减少,内观的增加,让我内心丰盈起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如同今日,我在寺院的布施和我在寺院外对路边乞讨者的布施,无二无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