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书、中秋咏月

论道武夫

中秋夜天悬冰轮，月光如水，俺下楼赏月，一时兴起，便有了对月倾诉的念头，回家便敲击手机屏，写下这首《月书》：

你从洪荒的夜幕垂落，

不燃而明，不灼而热。

太阳裂开苍穹的胸膛，

你却静卧于幽蓝的河——

以银色的呼吸，

抚平人间灼烫的沟壑丘岗。

你是太阴之精，水之魂，

是夜神遗落的银簪，

插在万古的发髻冕上。

不言不语，

却让千万张嘴为你写信，

写到纸页泛白，墨尽成霜。

你是丰腴的，当圆满如镜，

照见炊烟、襁褓、婚宴的红烛和几世同堂；

你也是清瘦的，当弯成眉梢，

藏进少年未寄出的情书悔觞。

你明时，是千江睁眼，

你隐时，是万籁垂眸。

你不是光，却收纳所有光；

你不是眼，却看尽所有梦，所有岁积旧账。

多少诗人醉倒你裙下，

把肝肠化作清辉，

把相思熬成夜露。

李白举杯，你便跳入酒瓮；

张若虚一问，你便浮上春江；

苏子倚栏，你便共饮千场。

你是男人心头的白月光，

也是女人眉间的冷雪痕。

你是所有欲言又止的凝望，

是所有无处投递的温存情伤。

可你从不曾回应。

你只是照——

照过戍边的刀，照过赶考的驴，

照过母亲缝衣的线，照过游子磨破的行囊。

照过洞房花烛夜，也照过荒冢野火时。

你照得最久的，

是那些仰头的人，

如何一步步，

把自己走成背影幻像。

今夜，我亦举头。

不求私语，不求通灵，

只愿做你清辉里一粒微尘，

在万古寂静中，

轻轻飘过——

像一句未落笔的诗，

像一滴未凝固的露，

像你照见的，

所有短暂，

却执意发光的梦想。

艺术若真是通灵的脉，

那我以血为墨，以骨为笔，

写下这一瞬的仰望：

你不是谁的象征，

你只是月。

而我是人，

在尘世，

为你亮了一盏灯，

哪怕似萤火一般微光。

附一首：《中秋咏月》

皓魄当空洗俗尘，

一轮如玉照孤身。

不是嫦娥偏爱冷，

人间太多未归人。

桂影横窗疑是梦，

风声入夜似低吟。

若将心事托明月，

先到故乡后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