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荷，新苇

瑶熠

　　《诗经》里的《蒹葭》篇，历经几千年，依然脍炙人口。“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苍凉凄婉的芦苇，白露，营造出秋天的凄清迷离氛围。

　　9月7日，恰逢农历白露节气，恰好有空去北龙湖边闲逛，恰好遇见一池秋荷，后又遇见湖边新出生的蒹葭——芦苇。

　　遇见的刹那，惊喜莫名。没想到经过一个酷暑的烈日暴晒，热气蒸腾，这一池荷塘，竟然还保留着碧绿，青翠。高擎的荷叶间，几朵红艳艳的荷花，粲然绽放。

竟然，还有未放的菡萏——花苞。

　　水面深暗，水草交织，倒影交错，愈发显得荷叶碧绿，荷花明艳，秾丽。

　　镜头拉近，看的清楚。荷叶是翠绿的，但已有小小的莲蓬成熟，枯黄，折倒。

　　也有荷叶浮于水面，叶子被虫咬，水噬，千疮百孔。

　　细看，那朵艳丽的深粉，已有花瓣脱落，恰好被旁边如盘的荷叶接着，好像一场行为艺术的杰作。

　　花瓣中间的嫩莲蓬，金黄灿灿，宛如真金雕琢。边上一朵老绿色莲蓬，提醒着金莲蓬的未来。

　　夏呈现给秋的过渡。浸透了一夏的浓烈，热情，晕染着秋的接纳，哀婉。

　　灼灼其华，抵不过季节的更迭。那又怎样，它已经活得很精彩，很浓郁了。

　　时隔两周多，近秋分，又到这里。池塘还在，一池荷叶还在。只是，叶已分明黄绿，衰老，呈现衰退枯萎趋势。

田田荷叶清凉如翡翠，荷叶间再也没有暑气蒸腾。

　　枯黄的荷叶，挺立一夏的茎杆倾倒，没入水中。那朵已孕育金黄的莲蓬，亭亭直立。旁边那朵荷，花瓣被这几天的风雨侵袭，歪倒，却还是护着莲蓬，不肯脱落。

　　母与子，相依相偎，共担风雨，共享日月星辰，天地精华。

　　这位荷花母亲，怀中的莲子尚在孕育中，未出世。迟来的母子缘，但愿能修成正果。

　　白露那天来湖边，只看见湖水，天鹅，岸边青青草，石头，无数游人。

今天来湖边，天朗气清，湖面辽阔，湖水碧盈盈。

毫无意外看见了这些，看见了郑州人引以为傲的疣鼻天鹅，成群结队的在湖边觅食，三四只在岸边梳理羽毛，晒太阳，单个的孤独游向湖水深处。

意外的看见湖边新生的一列芦苇，清新，柔媚，想起我那初生不久的小孙女。

微风袭来，湖水微漾，粼粼波浪起伏，芦穗轻摇，宛如“伊人，在水一方”。

当初，我确实是想给孙女取名伊伊的，小名。

　　蹲在湖边崎岖不平的石头上，找好支撑点，近观，细看，靠近新生的芦苇，不想走了。

很多植物，景致，远看平淡，只有走近它们身边，才会看见细微末节，生动具体的形象，说不出的美。

　　芦苇杆细长，苇叶如剑，斜生，叶尖似针。

初生的芦苇穗，嫩，直，淡绿，转淡粉。

再长，芦穗微微向一边散开，颜色深红，如一面小旗，飘动。

深红的芦穗，第一次看见，养眼。

　　再长，苇杆长高，苇叶加长，芦穗颜色也会变绿，结籽。

或散开，或下垂。

　　结籽的芦穗，就会这样不受控制的散开，凌乱，仿佛不堪承受秋风侵扰。

有一天，芦穗完全成熟，穗壳绽开，洁白的苇絮，随风摇曳，飘扬，去了远处的湖边，扎根，生长。

或许再过几年，北龙湖边，会被茂盛的芦苇包围，呵护，再现“蒹葭苍苍”的远古意境。

那时，我还会来，“溯洄从之”，徘徊，踟蹰，留恋。

　　湖的那边，谁，与我心有戚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