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中秋

路风

我与谁共醉，谁陪我举杯，长夜漫漫，细雨霏霏，举杯邀明，衷肠诉谁？

中秋的夜，雨丝如针，轻轻扎在心上。窗外的月亮被云层半遮着，像一句欲言又止的问候。桌上摆着一盘虾，橙红的壳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像极了记忆里她裙角的颜色。我夹起一只，轻轻剥开，肉却凉了。这满桌的菜，原是为两人准备的——一只螃蟹该配一杯温黄酒，一勺蒜薹炒肉该有人笑着点评咸淡。可如今，筷子只碰响瓷盘的边沿，清脆得让人心慌。

我举起酒杯，对着那轮若隐若现的月。你说，中秋的月亮最懂人间离合，可它照了千年，为何从不曾为谁多停一刻？我本不信“对影成三人”的浪漫，今夜却真想问问那影子：你可也寂寞？

蒜薹炒肉还冒着一丝热气，绿得鲜活，油光点点。我尝了一口，忽然觉得，再香的菜，若无人分享，也不过是填腹的饭。

笋干炖肉酱色浓郁，红绿辣椒点缀其间，像节日的烟火。可烟火再美，独自看时，终究落得满地冷烬。

雨未停，月未圆，杯已空。我与谁共醉？原来，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而是——我在这头，举着杯，你在那头，未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