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甘额游记（二）美丽的胡杨林

晓燕南飞

　　第一站看胡杨，我们去了金塔胡杨林。

　　进门后首先进入了一片花海……

车子停下时，最先迎接我们的不是期待中的金色海洋，而是一片绿意犹存的胡杨林。

因为避开国庆假期的原因，我们没有选择观赏胡杨林最好的时间来，所以现在的景色也是我们能接受的景色。

九月的胡杨正处在由绿转黄的过渡期。远远望去，整片林子像打翻的调色盘——深绿、浅绿、黄绿、淡黄、橙黄交织在一起，在蓝得透明的天空下铺展成斑斓的画卷。阳光透过枝叶，给每片叶子镶上金边，风一吹，整片林子都在闪闪发光。

走进林中，才发现别有一番韵味。有些树已经迫不及待地换上金装，在依然翠绿的同伴中格外醒目；更多的则是半黄半绿，一片叶子上同时呈现两种颜色，叶脉处还固执地留着青翠，边缘却已泛起金黄。这未达极致的美丽，反倒让我们看到了生命蜕变的过程。

响往大自然的幽静，我自费拍了一组绿叶舟的照片。

‍ 碧玉湖波轻摇秋，

云影漫舞天鹅洲。

小舟剪开琉璃镜，

落叶追波作伴游。

‍

风拾千片金叶子，

撒向西天作霞绸。

此身飘荡何须返

偎着水波化一舟。

请看我们在这里拍的小视频

同行的向导说：“再过半个月，这里就是一片纯金的世界。不过现在这样也很好，能看到胡杨怎么一点点把绿色变成金色。”

是啊，我们总想看到最巅峰的景色，却常常错过变化本身的美。这未完成的绚烂，这正在进行中的蜕变，或许比满树金黄更珍贵。

　　这次的行程是我们自己制定的，19日我们又来到了~黑水城怪树林～弱水胡杨林

路过一个边陲小镇

没有鸟鸣开路，没有虫声相迎，只有一片死寂，像厚重的灰尘，覆盖着每一寸空气。它们就那样站着——如果那还能称作“站”的话。没有树皮，不见枝叶，所有的生命汁液仿佛在某个遥远的瞬间被一次性抽干，只留下焦黑、皲裂的躯干，以种种匪夷所思的姿态，被永久地固定在大地上。

有的像被折断的巨兽肋骨，森然刺向灰白的天穹；有的扭曲如痉挛的手指，仿佛在最后一刻仍想抓住流逝的什么；更多的，则像一群沉默的赴死者，在走向刑场的途中被一道无声的雷霆化为青铜的雕像。风是这里唯一的活物，它穿行其间，发出的不是林涛，而是一种干涩的、磨牙般的呜咽，像是骨头在与骨头摩擦。

我停在一株最显古怪的树前。它的下半截已被流沙吞没大半，上半身却拧成一个绝望的旋，仿佛一个溺水者，在灭顶之顷，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头颅昂出沙海，凝固成一个永恒的问号。我伸出手，指尖触到的，是时光的粗粝与冷酷。那触感不是木头，是化石，是坚硬的遗骨。我忽然想，它或许并非死于干旱，而是死于固守。当别的生灵都随水迁徙、顺风远遁时，唯有它们，把根扎得太深，深到无法逃离，最终被变迁的岁月酿成了标本。

同行的伙伴说：“活的胡杨，一千年不死。死的胡杨，一千年不倒。倒下的胡杨，一千年不朽。”我默然。这是何等酷烈的生命三部曲。它们用三千年的时光，仅仅是为了完成一场缓慢的、公开的死亡。这哪里是树林，这分明是一座时间的废墟，一部用残躯写就的、关于存在的绝望之书。

“轮回”树前留个影

　　离去时，我没有回头。那片青铜的骸骨，那支缄默的军团，已立在我心魄的极深处。自此，我行走于人世的喧嚣里，胸膛中，始终回响着来自一片死树林的、震耳欲聋的寂静。

回来后看见了一张怪树林在傍晚时的照片，照片中 夕阳终于沉了下去，最后一抹光像稀薄的糖浆，黏在那些怪诞的轮廓上。天地间霎时只剩下两种颜色：墨黑的树影与血橙的沙丘。那一刻，美得令人心骸。

我忽然明白了。它们并非在展示死亡。它们本身就是答案，是无数个“为什么活”与“为何而死”的最终结晶。它们拒绝腐烂，拒绝归于虚无，是以最极端、最不朽的形态，对抗着最终的消解。这无言的、狰狞的、伟大的坚持，本身就是意义。

居延海边看日出

居延海，不在江南水乡，而是在内蒙古西部阿拉善的茫茫戈壁与沙漠之中。它像是上天遗落的一块碧玉，是古“居延泽”的遗存，也是传说中老子化胡成仙的地方。

‍ 为了看日出，我们在黎明前、在星辰还未完全隐去时出发。戈壁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四周是无边的黑暗与寂静，只有车轮碾过沙石的声音。站在木栈道上，脚下是荡漾的湖水，身后是沉睡的戈壁。空气中弥漫着芦苇和水汽的清冷味道。等待中，时间仿佛被拉长。

东方的天际，那抹鱼肚白逐渐被染上淡淡的橙红，如同羞赧少女的脸颊。云彩被勾勒出金色的边缘。

然后，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太阳，不是“跳”出来的，而是像一个庄严的君王，从地平线下沉稳地、不容置疑地**升起**。先是一道金线，然后是一弯金钩，最后，整个通红的、温暖的火球跃出水面，将万道金光瞬间洒向人间。

**这一刻，整个居延海被唤醒了：**

* **湖水**：从深蓝变为碎金荡漾的流动的火焰。

* **芦苇**：千万丛芦苇在逆光中呈现出迷人的剪影，风一吹，金色的穗子仿佛在燃烧，发出沙沙的合奏。

* **飞鸟**：成千上万的海鸥、天鹅、野鸭被阳光惊醒，它们成群结队地飞起，在金色的天空中盘旋、鸣叫。这是居延海日出最富生机的交响乐。

这里曾是汉唐的边塞重镇，是“居延城外猎天骄，白草连天野火烧”的古战场。汉朝的将军霍去病、唐朝的诗人王维，他们都曾在这片土地上驻足。王维那句千古绝唱就诞生于此：

>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额济纳胡杨林

额济纳胡杨林中，我们终于看到了一大片黄。

‍ 那不是星星点点，而是**一整片倾泻而下的金黄**，像打翻了的太阳熔炉，将整片戈壁荒漠都染上了温暖的色调。刚才路途的枯燥与疲惫，瞬间被这极致的色彩洗涤一空。

我们几乎要**屏住呼吸**。

金色的叶子在湛蓝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天空下，燃烧着它们最绚烂的生命。有的树冠如一团蓬松的云，每一片叶子都像用金箔剪成，在干燥的风中哗哗作响，唱着古老而清脆的歌；有的枝干遒劲，将金黄与苍黑的影子一同投在沙地上，勾勒出时光的线条。

阳光穿透叶隙，洒下斑驳跳跃的光点。那一刻，耳边似乎安静极了，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心里被美景击中后满足的叹息。我们贪婪地用眼睛记录这一切，相机的**咔嚓声**此起彼伏，却总觉得拍不出它万分之一的壮美。

这一大片毫无保留的黄，是胡杨用一整年的沉寂，换来的最为炽热和短暂的绽放。它美得如此霸道，又如此悲壮，因为我们都明白，再过不久，这极致的金黄便会凋零，归于沉寂。

但此刻，它属于我们。

夕阳西下时，我们就要离开了。回头望去，整片胡杨林被晚霞染成瑰丽的橘红色，分不清哪是树叶的光泽，哪是霞光的渲染。虽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金色海洋，但这片正在蜕变中的胡杨，以它独特的方式告诉我们：最美的不是结果的辉煌，而是生命本身的力量。

摄影：胜文 建军 润水 晓燕及同行同学

‍创意：淑姚 绍欣 晓燕

‍后期：晓燕

‍文章：晓燕

‍领队：方千 绍欣 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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