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所照 皆是故乡

赵铁军

2025年国庆～中秋八天长假去哪里呢？与茂名的大学杨同学、崔老板、郭大侠相约，他们说：你在哪里过节都是过，来茂名吧，再带你去海南文昌转一圈。我也没想那么多，就厚着脸皮投靠他们去了。

10月1日19点45分从深圳坐半小时火车去广州南，转火车二个半小时到茂名。10月2日早8点开车三小时半去湛江，然后连人带车坐二个半小时渡轮⛴去海口，又开车一个多小时到达文昌市。人不停蹄连续奔波，不知道多少年后想起这一段路途，会觉得自己是假装青春活力四射，还是“头吃肿了”瞎消耗精力？😅。

上图左下，看见没有，我们的车正驶进万吨渡轮中。这种渡轮最大的2.3万吨，可同船装入440米的绿皮火车（分解成四段）和50多辆汽车及随行人员。渡轮客舱内一看就知是独家经营，到处脏哄哄的。同行告诉我：现在船大，速度快，比以前条件好多了，过去的船脏的厕所都不敢进去。一听这话，立马想起让人脸红的那句“厉害了我的国”。

一到文昌，直奔吃饭的酒楼《回味馆》。当地经营这家酒楼的王老板，是杨同学曾经的老同事，他对吃是内行，一边给我们夹菜，一边讲解海南招牌菜的身世。

海南菜讲究“清鲜淡雅”，有四大名菜：1.文昌鸡（图左上），一般是白切，鸡要喂养300天的最好吃。

2.东山羊（图左下）膻味淡，炖煮或红烧为主。

3.嘉积鸭（图右上）：又大肉又厚。回文昌老家探亲的小蔡特意从30公里外的专卖店带了二只最贵的来尝鲜（60元/只），我夹的二块太油腻，肉也啃不太动，没敢多吃。

4.和乐蟹‌（图右下）：以膏满肉肥著称，常见清蒸做法，突出鲜甜本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七嘴八舌聊起在全球最长跨海大桥港珠澳大桥（跨海29.5公里）通车的时代背景下，琼州海峡宽度仅22.5公里的“窄海”，为什么却始终未能架起桥梁？

有三种说法：

一.专家说法：海峡水下地层结构复杂，有火山与地震编织的“地质陷阱”，若在这样的“地质火药桶”上建桥，桥墩可能因地震引发的陆沉而断裂，整个工程将面临毁灭性风险。这种复杂的地质条件，使得琼州海峡的工程难度远超港珠澳大桥。

二.民间说法：海南省从广东省脱离，经济体能不足。海南省2024年财政收入仅890亿元，财政赤字却高达1403亿元，造桥1500亿元的预估造价自身拿不出来。更微妙的是利益分配：海峡两岸港口集团年营收超200亿元，跨海通道将直接冲击其垄断地位。这种“躺着赚钱”的模式形成强大的政策游说力量。

三.军方强烈反对。军方的理由是一旦开战，琼州海峡可作为天然屏障防线，深远的影响着军事战略层面的部署。

我不懂政治经济，军事更是外行，但我是学石油勘探的，略知一点地质知识。个人认为：

第一种说法能服众，但违背“基建狂魔”逻辑。能建成港珠澳大桥，技术上就会有建琼海大桥的办法。

第二种说法有可能，毕竟经济利益和效益是不可回避的。

第三种说法容易被“内部消息人士”接受，其实愚昧，缺乏常识。先搞清楚和谁开战？再搞明白现代战争已不是靠步兵、坦克等陆路武器，而是制导导弹、无人机等空中力量，仅凭一座桥梁阻断不了未来的战争。

王老板介绍：文昌必打卡的地方：老街、孔庙、火箭发射场、宋庆龄祖居。

文昌老街保护的真差。王老板告之：文昌现有人口50来万，但散落在海外各地的文昌人有100多万，文昌老街就是上世纪20年代由华侨陆续建成的。2018年ZF花了二个亿对老街房屋的外立面统一修缮，但修完后被当地老百姓骂的够呛。我不知道被骂的原因，但看了镌刻在建筑物之上的图案和牌匾多数破损严重，心痛。文物维修和翻新不是给建筑“穿衣戴帽”，一旦破坏，再也回不去啦。

上图：宋庆龄的祖居，据说其高祖本是皇亲，为逃避被人追杀，从河南迁居隐于此，是宋庆龄父亲的出生地。宋庆龄这代，兄弟姐妹六个，只有长子宋子文1936年12月来过一次这里，而且只逗留了一个小时，宋庆龄本人从未来过。

我在来文昌的路上，就发出感叹，当年宋子文从首都南京来一趟这里得有多难啊？路上坐汽车、渡船最少要花5～6天。众人一听我的问题皆笑，说：你这个土人，以为达官贵人出门像你，还要查一下，是否有廉价票？人家是坐专机来的。😂我滴个天，丢人啊！不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而是想象造成了我的贫穷和无知。

说起宋庆龄的父亲很有意思：“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德、五读书”的玄学道理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宋父1863年出生，原名韩教准（一命），这个“教”字注定他日后成为传教士？9岁随兄离开距文昌县城30公里、海口80公里的这个穷乡僻壤（三风水），去东南亚的苏门答腊岛（距海南直线距离1000公里）学艺谋生。12岁那年，韩少年有一个在美国开丝茶商行的宋姓堂舅回文昌，因膝下无子，就与韩父商量过继其为子。懵懵懂懂的韩少年还在街上送外卖，就被人从东南亚直接带到了美利坚的波士顿（中途遇险，转留古巴），改名宋耀如。一般人也就这么过下去了，足矣光宗耀祖，可宋偏不，16岁他听了二位（一位姓温、一位姓牛，后与宋三人成为连襟，也是宋后来加入同盟会的领路人）中国官派留学生的话，私自坐船逃离。船长查理·钟士没有把这位被小偷渡客赶走，而是同情他在船上做童工（二运），并带他于1880年入基督教，半年后被富商朱利安·卡尔资助去圣～神学院读书（五读书），1885年成为北卡第一个领洗的华人。1886年被教会派往中国传教。1896年宋与孙中山相识，兴办实业造福百姓（四积德）并号召美国华侨资助孙革命200万美元。宋反对二女儿宋庆龄嫁给孙，1915年孙与宋二小姐结婚后，宋逐渐退出孙的“革命”队伍。

1918年宋耀如在上海去世，年仅56岁。

10月3日中饭在参观完的宋府镇上反复寻找，看到街边一家海南家常菜小馆“春园”人多，就进去了。吃的鸡鸭鱼肉啥味等全忘了，我就记住了一道从未吃过的、爽口的、能下饭的素菜——炒芋头梗（上图左）：口感比普通菜梗糯，但又不像茄子那么绵，啥味都有啥也不是。按理说芋头杆是不能吃的，其天然有毒素，未充分烹饪食之可引发各种反应。我也不知道有毒（一般人150克/顿），蒙着头配着米饭狂吃。杨太太告诉我，芋头梗还有一种吃法：腌制（上图右）后当小菜下稀饭，旁边有人打趣插话：海南人民穷疯了，有毒的菜梗也不饶过🤭。

到海南的当天（10月2日），被告知又有台风要来。几个意思？台风是我的粉丝吗？天天追着我，烦人。迎接我们的当地官员手机里都是各种防台风提醒短信，并通知10月4日下午16：00封港。没办法，海南不留人呀，4日一早6：00赶紧启程返回茂名。

老辈的人见到来的熟客，都要客套一句“是什么风把您吹来啦？”👏。对哟！是深圳刚刮过的台风“桦加沙”？还是海南、湛江、茂名更猛烈的风暴“麦德姆”把我们吹的去“流浪”？

10月6日中秋节，一早杨同学91岁的爸爸和79岁的妈妈就挎着篮子去买菜，洗切蒸煮炒全部亲自动手做了一桌菜，人齐菜香酒满，团圆感爆棚。夜晚，风平浪静，我站在茂名街头仰望着星空，脑海突然冒出邓丽君的“啊···问故乡，问故乡是否别来无恙？”欲哭无泪，只因今夕不知何处为故乡。

10月7日，“高州地宝”郭大侠带我们来吃一家在原（国营）灯泡厂旧场址上改造的小吃“煮汤籺（he）”，据说全世界只有茂名有，餐厅墙头的“这就是您值得来的理由”广告词（上图上）比食物更吸引人。我觉得籺的味道就是做成饺子型的汤圆，分油炸（上图左下，5元/个）和鸭血煮（上图右下，6个起，4元/个）二种做法，我各样吃了一个，又喝了二碗鸡汤，顿时撑的不行，严重超量🤭。

今天是10月9日，我们终于抢到高铁票可以回家啦！临上茂名～深圳的车前，想给宝贝女儿带一份当地好吃的。中国人讲究“无鱼不成席”，广东人无鸡不成宴。这家茂名阿水土鸡连锁店敢承诺（上图左）：一.不用味精、鸡精；二.不使用预制菜；三.炒菜用纯正花生油。我问过做餐饮的老板，说现在没几家敢说不用预制菜的，了不起👍。该店二大名片“白切鸡”（上图右中）、“木薯饼”（上图右下），打包统统带走。

开餐馆就要争个“老子天下第一”。重庆与成都的火锅之争；潮州与汕头的鲜牛肉之争；南昌与长沙的米粉之争等等，就算在一座城镇，也要争个头牌。吵吵闹闹，比学赶超，促进提升，挺好👍。湛江与茂名也有个捞粉（上图左）之争，要我比较：捞粉各有所长，核心是搅拌的调料（上图，左上角的小碗），茂名拌料为特制韭菜油，味道更香。

​岁月匆匆，人生短暂，趁着还吃的香、走的动，随风飘荡，是件很开心的事😃。珍惜眼前的每一刻，享受每顿饭，过足每次欢聚的瘾，细品走在路上的时光，这些都是生活的馈赠，别辜负莫犹豫，不浪白不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