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金秋九月，银辉十月，又是一年中最好的日子。今天是阴历八月十四，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们又迎来了父亲的83岁生日。</p><p class="ql-block">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人间无数。此时，天也清朗，云也绵软，连空气中吹来的风都裹挟着甜甜香气，缠绵得让人痴迷。</p><p class="ql-block"> 为了让父亲满意开心，小妹几乎跑遍了所有的饭店，最后选择了长春饭店这家“尊贵不贵，百姓消费”的老馆子，以其悠久的历史和独特的美食，成为了无数长春人心中不可磨灭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什么样的父亲才称得上“好父亲”？</p><p class="ql-block">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名中国儿女心中也该有一千条对父亲的标准。但，我想无论时代怎样更迭，好父亲的标准就是他给儿女的爱永远是百分之百，而给自己的总要打些折扣。这是多年后我们成了家，当了父母后最真切的感受。</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父亲坐在那张铺着红绒布的椅子上，像一尊被岁月磨得温润的老玉。八十三载光阴在他脸上刻下细密的纹路，每一道都藏着我们四姐妹成长的故事。</p><p class="ql-block">服务生推来蛋糕时，商家准备的助兴节目开始了——一位年轻姑娘戴着熊猫头盔，跳起了祝寿舞，舞者动作矫健有力，举手投足间洋溢着对生命的热爱，对生活的积极乐观。父亲努力想露出欣赏的表情，却在不经意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p> <p class="ql-block"> 烛光在父亲浑浊的眼中跳动。童童说：姥爷，许个愿吧！”“好，好！”父亲闭眼的瞬间，我注意到他微微蹙眉——是感冒带来的不适。往年的这个时候，他总会高兴地小酌几杯，脸红扑扑地讲起我们小时候的糗事。可今天，酒杯安静地立在手边，白开水冒着孤单的热气。</p><p class="ql-block"> “爸，该切蛋糕了。”小妹轻声提醒。</p><p class="ql-block">父亲的手有些抖，刀落在奶油上，软绵绵的。刀稍稍有点偏，童童立刻过来帮忙，分完蛋糕，我忽然想起去年的今天。同样是这样场景，父亲三杯下肚，竟发表了一番感言，但那股精神头让整个房间都亮堂起来。母亲在世时常说，父亲酒后很少在众人面前“话唠”，可这话唠一响，家，就完整了。</p> <p class="ql-block"> “来，照相了！”我张罗着。</p><p class="ql-block">我们簇拥到父亲身边。他努力挺直微驼的背，我们四姐妹像小时候那样围着他——二姐稳重地扶着他的右肩，大姐细心地替他整理衣领，小妹悄悄递上纸巾，我则站在他身后，轻轻替他揉着肩颈。</p><p class="ql-block"> 快门按下的瞬间，父亲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完整的笑容。虽然那笑容里带着感冒的疲惫，虽然他的眼睛不像往年那样明亮，但皱纹舒展开的弧度，依然是我们最熟悉的模样。</p><p class="ql-block"> 照片定格了这个有些特别的生日——没有酒香，只有感冒药的微苦；没有高歌，只有克制的轻声细语。可恰恰是这个不够完美的日子，让我们更懂得了陪伴的真意。正如大姐夫电话里说：“这个年纪还能有爸叫，真好！”</p> <p class="ql-block"> 原来，孝心不只在觥筹交错的喧闹里，更在这些安静的、带着药味的陪伴中。就像父亲面前那杯白开水，温热，平淡，却是这个夜晚最适宜的滋养。</p><p class="ql-block"> 风骤起，天渐凉。我们搀着父亲走出饭店。长春的秋风吹起他微白的头发，他回头看了看我们四姐妹，轻声说：“我们回家吧！”</p><p class="ql-block"> 回家，这一句胜似千言万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