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文学《雨后长虹》 第一章 走进荒山·系列篇（五）：解锁乡宁财子圪垯的神秘密码

赵芳

我与春风皆过客 荒漠凄清谁与共

1999年春，是我上山开局第一个充满希望的艳阳天。亲朋好友接踵而来，大概分两种情形。一种是关心我在后山如何立足，何以生活，有何困扰，以何援助。一种是怕我孤寂，五谷不分。望风响应，披坚执锐，陪我同耕，和衷共济。都来帮我站稳脚跟，顺利地度过万事开头难的第一关。非此即彼，感人肺腑。

是年早春，我邀阎金铸所长，林业局副局长郭建明等人上山，让他们带一张乡宁县行政地图以便更进一步了解我承包荒山境内的地形地名。特别是地名、山名、村名尤为重要，因为它涵盖着产生原因及寓意的文化，甚至根据地名可恢复它的历史原貌。

我们第一次去爬与高岭凹古村紧紧挨着的那个看起来酷似下方上圆，酷似龙辇的山头。顺便带了一把镢头，以备劈荆开路。山坡上果然荆刺横生，盘根错节，荒蛮无径，寸步难 行。阎金铸见状对着我笑了笑说：“把镢头给我，你这个城里娃爬山还得向我学习，我跑遍了乡宁，吉县，大宁几个县的大山，搞过野外旧石器调查。爬这样的山头太容易了，让我给你们开路。”

大约一刻钟我们爬上了山顶。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山头的顶端与众不同，大相径庭。呈现在我们面前竟是十分规整的正圆几何图形，让我们意外惊愕，突兀诧异，匪夷所思，大家正在为这种情形遐想之时，我发现金铸兄比我们更激动，他非常兴奋地说道：“这座山头不平凡，不仅仅是地形地貌不同凡响，而且地理坐标更为神秘。请大家先看看周边的大山与这个山头的关系，你会发现所有的远山近山都环绕着这个山头，一圈一圈似乎拱手以礼，隐隐在动。你们快看这种景象多么令人深感神奇神秘神圣呀！”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我们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果然正北是云台山，东北高天山，东边鄂山，正南尖山，西南林山。乡宁境内俗称的五座大山如数皆在眼中，依次环绕其外。因为这些大山我们曾都攀登过，尤其云台，尖山，林山多次登临，记忆深刻。我们曾经上过乡宁多少大山小山，但从来没有发现过有哪一座山竟能环望五座名山之全貌并尽收于一瞬，尽享于一隅，尽揽于一怀者。

我们越看越兴奋，立马让郭建明展开手中的军用地图，看看我们脚下的这座小山有没有地名。我们都紧紧盯着摊在地上的那张地图寻觅着……

郭建明好似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那样惊喜地急忙说道：“找着了，这个山头果真有名字。”没有等建明说完我们就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标在地图上的黑体字叫“财子圪垯”。金铸兄似乎有点亢奋，提高嗓门说：“我爬过数不清的山头，有叫寨子的，柴子的，庄子……，但还从来没见过有叫财子的。发财的财除了表示财富还有什么寓意呢？”我看着金铸兄在喃喃自语中陷入了沉思，我也在惊喜之中琢磨着这个财子的含义。

金铸兄若有所思地绕着这个成正圆形的山顶低着头，迈着小步，开始了考古专业的调查。我们也被这种奇妙的发现所吸引，颇为不解。此刻，建明自言自语地笑道：“这个山头地貌生得奇特，名字叫得奇怪，让人第一感觉就是奇妙共生。”

我们共同感觉到这个山头稀奇罕见，异于常态，令人敬畏。

我在想，这个山顶为何呈现正圆形？为什么叫“财子”而不叫“才子”？财与才字之间有何联系，有何区别？

“哈哈，我发现了宝贝，你们快看这是什么？”金铸兄异常高兴地喊叫着。他手里举着一块薄薄的瓦砾似的东西。他鹰一般的眼睛放射着光芒；他兴奋的神情神采飞扬；他按捺不住的激动引人入胜。他着急地说：“你们见过吗？这是古代陶片。我刚才就说这个山头不平凡嘛，让我言中了吧。”他很自信，很骄傲，很专业地说：“我再看看，还会有的。”说罢他走下了第二台地。

此刻，我和建明都像探宝人一样也开始了地毯式地搜索着从天而降的宝贝。不大功夫我们都在地面上也捡到了几块不同形状的陶片，瓦砾。我们激动万分，眉开眼笑，一种神圣的感觉震撼着心灵。

“哎呀呀，我可发现了新大陆，原不知这个山头有着人工痕迹的三层圆台地形，我在第二层，第三层都捡到了裸露在地面的陶片。等我上来给你们讲。”金铸兄无比兴奋地喊着。

金铸兄手里拿着七八块不同形状的古陶片，走上第一台地。他指着手中的陶片郑重其事，俨然若师，滔滔不绝对我们讲着：“这些陶片中是陶豆，陶鬲，陶罐不同部位的残片。应该是两千年左右的古陶，古陶器除了供祭祀而外就是生活用具。这一重要发现需要请考古大家考察断代。重点是要弄清这里的遗存是什么年代？为什么这个山头会有这些古陶？肯定是古人活动过的地方，但古人会不会在这里祭天，尚需要更多的发现和研究……”

金铸兄搬出了几十年考古经验诠释着“陶片”与“财子”的文化现象，让我们第一次受到了野外考古调查的初浅教育，大长见识。他着重强调要我保护好这块古代遗址文化重地。维护原貌，非经文物部门批准不能随便动土。他说他要向临汾地区文物局汇报并请专家实地考察。重点介绍了山西省考古研究所的知名专家田建文的情况和业绩。虽未与田建文其人谋面，但他的名字却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金铸兄又领着我和建明绕着第二第三层圆台转了两圈。明显感觉到这三层圆台有久违的人工痕迹，依然散发着悠远神秘的文化气息；依然呈现着厚重神圣的庄严风仪；依然留恋着光辉岁月的地久天长。

我们三个人都怀着敬畏欣喜的心情站在“财子”之巅又一次认真观察审视着这一神奇的壮观。

我在想，财子之山既然可一览五岳之尊容，那么五岳必然能共睹财子之华贵。难怪视角中仿佛窥见五岳甘于绕其左右，拱手称臣，若云捧月，共拥中央……

我伫立在财子之山，周而复始环顾四望，突然发现环绕在财子之外的大山小山酷似一朵莲花花瓣，而财子则像其花萼花蕊，稳坐在中心，独享于众崇。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我知道这五座大山，均系乡宁县之名山。它们之所以有名，皆因有庄子《逍遥游》中说的“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指的就是南姑射山起于临汾河西，东西走向，经乡宁县境终于禹门口。所谓“神人居焉”非乡宁莫属，非鄂人能外。这五山之上皆供有中国北方大神玄武大帝。鄂山建有晋荀息大夫祠，尖山廉颇将军祠，林山战神白起将军祠。不仅如此，更因为这里有勤劳勇敢智慧的古鄂部落先贤古圣；更因为这里有表里山河钟灵毓秀的神人宜居的资源。

此刻，我们三人都各有感受。阎金铸先生盯着手中的陶片，心事重重似乎想从脚下的财子山头找到通向远古那条神秘的路。郭建明说他几乎跑遍了乡宁县的荒山野岭，踏勘规划了无数造林工地，翻遍了地图上的地名，这个神奇的财子圪哒怎么就没有发现过呢？我心里也在嘀咕着，去年在这里打窑洞修院落那会儿还不知山名不知地名，只感到偎依这个山头踏实可靠，温馨舒畅，生机勃勃。谁能想到我们选择的这一块风水宝地的密码竟然叫“财子”而且名正言顺，见于官方地图。是巧合是机缘？是偶然还是必然？让我陷入了沉思……

去年荒岭寻佳处，窑洞初成心意舒。

明月陪伴烛光曳，自然神秘韵何书。

今朝方晓山曰财，惊见陶片裸自出。

非是偶然缘注定，冥冥奇遇同途殊。

作者简介: 郑中午，男，1945年5月出生。乡宁县昌宁镇人。中共党员，山西师范大学毕业，大专学历。先后任乡宁县发电厂运行值长；工业局，交通局干事；林业局副局长；乡宁县，洪洞县公安局长党委书记；临汾市公安局退休。

山西省中华文化促进会理事，乡宁县昌宁镇三晋文化研究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