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b> “大字报”,是个坑人的玩艺</b></p><p class="ql-block"> ——说说“文革”时期那些事儿(九)</p><p class="ql-block"> 天马</p><p class="ql-block"> (2025年10月6日)</p><p class="ql-block"> “文革”时期的“大字报”,坑得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文革”最“热闹”那段时间,“大字报”漫天飞,很多人还美其名曰:“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那是上边的号召,于是乎,不顾事实,忘记人伦,极尽写来、贴来之能事。一时间,是非难辨,“大字报”的狂潮四起。</p><p class="ql-block"> “大字报”最可恨的是,绝大多数没有任何事实根据,胡编滥造,随心所欲,写出去、贴出去的东西,不负任何责任。最终,或是“事出有因,查无实据”,或是以“莫须有”的“罪名”了事。受害人的结果可就难说了,不是进“班房”,就是被戴上一顶“大帽子”,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有个“说法”,有些人甚至含冤而去,含恨而终。前两年,“文革”时期作恶多端的宋彬彬,说是从美国回来道歉,最终也没有受到原谅,事实上,她也真的很难让人原谅。“文革”时期因为她的大字报,不知道有多少人遭灾遭难,她找谁去道歉,又到一个什么环境去道歉?再说,那些遭灾遭难的人,有的可能失去了生命,有的甚至是“株连九族”,仅有一个“道歉”就算了事了吗?”“文革”时期,因为“大字报”,给某些人,给整个社会造成无法估量的遭难。我们必须牢记这个历史教训,确实从社会舆论,到制度、法律等各方面,都来确保“大字报”的悲剧不再重演。</p><p class="ql-block"> “大字报”最“盛行时期”,我还是小升初考试,没有发榜的“观潮派”。说真话,那个时候,写“大字报”我还没有资格,因为自己还仅仅是个“红小兵”,连“红卫兵”的身价都没有。虽然自己写“大字报”没有“资格”,看人家写、看人家贴,还是蛮热闹的。当时,我家所在的公社,有个县里统一“排行”的十四中学,在校生算是初中的“老三届”。全校师生分成两大“派”,一派叫作“造反大军”,另一派叫作“星火燎原”,按着社会上的评价,一伙是“造反派”,另一伙是“保皇派”。虽然大家都在“造反”,相对来说,“造反派”属于进攻型的,而“保皇派”则趋于“保守型”。两派斗争最“有力的武器”,就是“大字报”。校园里的“大字报”琳琅满目,乡政府、校园外的“大字报”同样是漫天飞舞。“大字报”有“照抄照转”来的,介绍外地“文革”的斗争形势,还有京城里来的“快讯”,今天是“王、关、戚”,明天是“杨、余、傅”,只要你有兴趣去看“大字报”,每天都是“爆炸性”的新闻。除了抄转上边的、外地的,“自产自销”的“大字报”更是铺天盖地,一会儿说公社某某书记是“走资派”,一会儿说学校某某校长是个“黑帮”头子。那年头,有风就起浪,今天有人贴了一个人的“大字报”,明天就有人把他拉到校园里、大街上去批斗。</p><p class="ql-block"> “文革”开始,我才十四岁,看斗“走资派”、“黑帮”那场面,真的可谓是惨不忍睹。被批斗的人戴着“高帽子”,挂着“大牌子”,弯腰九十度。这些人在挨斗的同时,还有人把写好的的“大字报”、大字“标语”往他们的身上、背上乱贴一气。说真话,那个时候老百姓想吃口全面粉的白面,谈何容易,可用来打浆糊、贴“大字报”的全面粉,却是“满足供应”,要多少有多少。我当时在想,有这么多上好的全面粉,何不用来蒸锅馒头、做碗面条,给穷苦的百姓充个饥呢?现在想来,也说不清是我当时的想法幼稚,还是“造反派”们的做法幼稚。</p> <p class="ql-block"> 等我看到“大字报”的第二个高潮,就是1975年后的“批林批孔”了。“文革”中的“批林批孔”,部队也不是“世外桃源”,尤其是我当时所在的省军区、军分区系统,可以称得上是“重灾区”。到省军区去开会、办事,看“大字报”可是大饱“眼福”的机会。记得,当时省军区副司令王乃征的“大字报”最多,省军区机关干部们还在机关大楼里给他打出大字条幅,说他“丢爹脸”。因为王乃征副司令的父亲是党的“一大”代表王尽美,所以人们也就在“大字报”上,把他跟父亲扯到了一起。据省军区一位干部介绍,省军区有位副政委,本来文化不高,却总是爱装腔作势。“批林批孔”中,有一次,他让秘书给写份发言稿,秘书“交卷”后,他跟秘书说:“你的材料没有写明白,到底孔老二是怎么颠覆秦始皇的”。秘书告诉他:“首长,孔老二跟秦始皇不是一个朝代的人,孔老二在先,秦始皇在后,孔老二颠覆不了秦始皇。”这位副政委觉得在下属面前失了面子,还是自言自语地说:“那孔老二也把秦始皇颠覆了。”这件事在省军区机关一时被当作笑话,广为流传。</p><p class="ql-block"> “批林批孔”运动,我当时所在的军分区机关,也不甘示弱,运动高潮之时,整个机关办公楼都贴满了“大字报”。最有意思的是,以“大字报”形式的“对联”居然贴到了分区常委会议室的门口,上联是“议小事没完没了”,下联是“议大事毛毛草草”,横批是“基本如此”。这些“大字报”曾一度给分区常委和首长的工作,造成很大的被动。1976年10月份,我从县里武装部调任军分区政治部工作的时候,机关二楼厕所里还堆着很多被揭下来的“大字报”。</p><p class="ql-block"> 说真话,“大字报”让很多人受害,同时,也有很多贴“大字报”的人深受其害,未能幸免。我所在的分区政治部,有位副主任,就是当年在沈阳军区机关,因为给一位主要领导贴“大字报”,而被贬到分区机关工作的。有次闲聊中,他带着满腹的委屈跟我说,他当时只是人家写的“大字报”,他跟着落了个名字而已,而且,“大字报”的内容,只是说这位领导同志闲暇时间喜欢钓鱼这点儿狗尿不骚的事情。这位副主任只是因为落了一个名字,几乎毁了自己的一生。据我所知,当时的军区机关因为给领导贴“大字报”,遭贬的干部有一大批,军分区司政后机关和各县(市)武装部差不多都有被贬下来的干部。</p> <p class="ql-block"> 我看“大字报”的第三个高潮,是粉碎“四人帮”之后。刚刚粉碎“四人帮”,很多事情还没有走上正轨,就连“大字报”也没有马上被禁止,当时所流行的“揭、批、查”,“大字报”仍然是一种主要形式。1976年10月6日,恰好是粉碎“四人帮”的那一天,我到军分区政治部报到工作。那个时候自己还处在单身,“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早晚出去散步,最大的兴趣,就是到对面的地委院里院外去看“大字报”,“大字报”,一直贴到地委旁边的地区招待所院外大墙上。当时,地委书记刘川和几位地委副书记、革委会副主任日子都很不好过,地委院内外的“大字报”也多是“炮轰”他们的,有的指责他们紧跟“四人帮”,推行极左路线;有的批评他们工作作风霸道,严重脱离群众;也有的是望风捕影,搞来一些个人隐私的“花边新闻”,到处传播。好在是,这场“大字报”高潮时间很短,马上就“煞车”了,对有关领导很快就作出了组织处理。</p><p class="ql-block"> 也就是与此同时,分区机关干部有机会下到县(市)武装部去工作,看到各县(市)也跟地区情况差不多,机关周边也是铺天盖地的“大字报”。我感觉“大字报”最盛的还是当时的东丰县,全县“大字报”,千枪一孔,齐轰县委书记许肇昌。到今天我还能记得的是,县委机关的对面大墙上,有一组漫画形式的“大字报”,第一幅是,一个女孩子家里已经睡觉了;第二幅是,县委书记许肇昌派人,到女孩子家里通知,说是县领导要找她谈话;第三幅是,女孩子在炕上坐起来,很犹豫,很纠结,到底去还是不去;第四幅,女孩子的妈妈说:“孩子啊,这黑灯瞎火的,给咱啥官,咱也不去。”且不说,“大字报”所说的事情是真是假,这种做法对谁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任其发展下去,社会法制将遭到严重的践踏。</p><p class="ql-block"> “文革”中所流行的“大字报”,不管是对好人,还是对坏人,都是不该采取的形式,可以说,它有百害而无一利。值得人们重视的是,现在网络上的“网爆”,很相似于当年的“大字报”,同样是一种不负责任、目无法制的表现,我们要通过建立健全社会主义的民主法制,根除“大字报”之类的违法行为,朝着社会和谐民主,法制不断完善的方向迈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