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漫记之玉树琼花

吴山客

图\文：吴山客

美篇号：193439

多年的户外行走经验，让我越来越坚信，有些风景，注定要跋涉千里才能相见；有些感动，唯有亲临其境才会真正懂得。

从江滨公园看完松花江畔雾凇回吉林市区用完早餐后，想着思慕已久的雾凇岛尚未得以一见，心里空落落的总感到不是个滋味，因为明天便要返回杭州，有所不甘啊！同行的领导大概猜透了我的小心思，说，今天的活动你就不参加了，找个车去雾凇岛看看吧。哈哈哈，领导就是服务，此言不虚啊！

雾凇岛位于吉林市龙潭区乌拉街满族镇韩屯村，实际上就是松花江上的一个江心岛。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与气候条件，每年冬天里不冻的松花江水升腾起来的水雾，遇到寒冷的空气，就会在江两岸的树上凝结为霜花，形成冰晶。在吉林省的雾凇中，冰晶分为粒状和晶状两种。粒状雾凇结构紧密，形成一粒粒很小的冰块，而晶状雾凇结构比较松散呈较大的片状，难得一见，而吉林市的雾凇，就属于比较稀有的晶状，为我国四大自然奇观之一。

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映射在身上，温暖而柔和，心情也随之雀跃。一路上，窗外白雪皑皑，如若进入了银色世界，点缀在山脚下的农庄炊烟袅袅，老农赶着牛群，在雪地里一字儿排列悠然走过，路两侧的钻天白杨，光秃秃的树枝直刺蓝天，在晨阳的映射下形成一排整齐的树影，似列队的士兵向后快速移动，令人目不暇接。

约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抵达了雾凇岛。去岛上的渡口，还需走一段土路，我们跟着为数不多的摄影人，小心翼翼地前行。此时，正值清晨，晨雾弥漫，给整个岛屿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松花江畔的的白杨与垂柳，或独立，或成行，都被厚厚的雾凇覆盖，与江滨公园或集中成片的雾凇相比，更具观赏性，也更易出片。只是，这气温已达零下30度，实在是太冷，相机如同一个冰疙瘩，低温让电子设备格外脆弱，一块电池可能撑不过半小时。所以，到雾凇岛摄影，备用电池与防寒相机套成为标配。有人曾因忘记给镜头保暖，刚开机就结霜报废。

说是渡口，其实江面只有两张铁壳船，船帮上焊了简易的栏杆，没有船篷，船头用一根缆线连在横跨江面的铁索上，以防湍急的江水冲击。渡江的人通过跳板，走到船上的甲板上，风一刮来，直往脖子里钻，那种刺骨的冷，只有经历过的才能体会。好在江面不宽，不到十分钟，船便驶到了对岸的小岛上。

不知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10多年前旅游的人少，整个岛上，只有不足20个游客，且都是背着相机扛着脚架的摄影人。因地形不熟，我与老戴如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各找各的机位。所幸的是，我们上岛时恰是日出不久，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江面浓雾，整个银色世界仿佛被瞬间点燃。江边的柳树、杨树，甚至芦苇丛，全披上了厚厚的白色“铠甲”。冰晶层层叠叠，像羽毛，像珊瑚，像无数细小的星辰坠落在枝头。晨光斜洒，整座岛屿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淡金，雾气缭绕间，宛如琉璃世界。面对如此梦幻的美景，我举着相机，屏住呼吸，用冻僵手指不停地按着快门，镜头所到之处，皆是风光大片，根本用不着刻意找什么机位与角度。

大概是对江边的冰雪有所畏惧吧，独自沿江畔行摄半小时后，便转身去岛上，因为江边冰冻上行走，若不小心冰裂或滑倒，即使不伤，也会冻个半死，摄影只是爱好，用不着玩命啊。

岛上有几处草房，周边堆着玉米桔梗与柴火，只是不见人。转悠了一圈，太阳已升高，光线增强，雾凇也愈发地晶莹剔透了。此时，有一对母女从房子走出，低着头向码头走去，大概是要去镇上吧。难得碰到衣着鲜艳的人从雾凇下经过，当然要抓紧拍上几张。

最为幸运的是，在岛上一空旷处，我正在寻找造型别致一些的雾凇，空中忽然传来一阵鸟鸣声，抬头一看，见一群野鸭正从头顶掠过，等我手忙脚乱地举起相机追拍了两张，野鸭已经飞远，很快消失在白茫茫的银色世界里。据说，有的摄影师为了拍这群野鸭，曾连续几天在同一位置蹲守，直到第八天的清晨，一群野鸭才从江面腾空而起，从他的镜头中掠过，登上了一杂志的封面，标题写着：“时间给坚持者的礼物”。

此时，已近中午。随着气温回升或风力增强，那些精心雕琢的雾凇已开始融化脱落，从蓝天中纷纷扬扬飘洒，如若晶莹的冰花，吟唱着冬日的诗歌。站在这片银色森林中，平日的焦虑竟不知不觉消散，只剩下对眼前之美的纯粹感受。

时间虽然已过去15年，但是上雾凇岛的点点滴滴依然记忆犹新：记得那个呵气成霜的早晨，记得指尖触碰冰枝时的凉意，记得按快门时刹那间的激动，记得阳光穿透雾凇洒在脸上的温暖。这些记忆碎片拼凑成一段不可复制的人生旅途，值得珍惜与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