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随着中秋节到临,这几天自己<span style="font-size:18px;">脑海</span>里又涌上儿时老家过节的情景。那会儿,六十年代的农村生活太苦,家里平日三餐饭都吃不饱,小小年纪就得帮大人干活,尤其到秋收季节,地里忙不过来,放学就得到地里搭把手。在这样的日子里,每年中秋节,人们根本就不拿着当回事,别说是吃月饼赏月了,能吃上母亲烙的白面糖饼,就高兴的满院跑了。</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长大成人,十八岁当兵离开家,在部队服役十六年,每到中秋,都是在听着“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歌声中度过的。直到转业回石家庄同妻子儿女团聚,过中秋节才被摆上“日程”,但农村老家,随着父母及大哥相继去世,回去次数逾来逾少了。</p><p class="ql-block"> 如今老了故乡往事如烟,想起那年中秋节回老家,发现村里我的同龄人离世不少,还有熟悉的老邻居也都老了,我上前和他们打招呼,他们看着我,目光中充满了困惑,当我告诉他们我是谁时,他们才慢慢地回忆起来:“变了,变得我们都认不出来了。”</p><p class="ql-block"> 是啊,时间飞逝,我都步入古稀成老头了,只是他们没有直接说出来罢了。在路上,我遇到了一些小孩,因不知道他们是谁家的,我们只是彼此看了一眼,然后微笑着各自离开,当年我离开时,村里的每个人都熟识,但现在回到故乡,我却成了一个外人,他们以为我是从外地来的,实际上,我是这个村子里土生土长的!最令人心酸的是,现在小孩瞅着我就像看稀罕似的,“哪儿冒出来的老古董”?我突然想起了一句古诗:“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但还见到令人有些悲哀的是,村中许多人家,因举家迁入城市,留置空洞的老房子,天长日久出现,“残门锈锁久不开,灰砖小径覆干苔,无名枯草侵满院,一股辛酸入喉来”的荒废景象。唉!变了,一切变的都陌生喽!可见,人常常怀念故乡,但实际上所怀念的并不是故乡的明月、云彩或风,而是儿时那段简单纯真的岁月,是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念想。</p> <p class="ql-block">中秋的夜,月亮升得特别早。我站在老屋门口,脚边那只黄狗懒懒地趴着,尾巴轻轻扫着地上的落叶。远处几个孩子在空地上追逐嬉闹,笑声断断续续飘来,像极了小时候的我们。那会儿,一家人围在院子里,母亲端出刚烙好的糖饼,热腾腾的甜香混着柴火味,在秋夜里格外勾人。如今,砖墙还在,门框也未塌,可屋里没了灯光,也没了唤我吃饭的声音。我抬头望着那轮明月,它依旧明亮如初,照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村庄,照着我这个“归来却似客”的老人。原来,举杯邀的不是月,是记忆里那一口温热的饼,那一声“娃,回来吃饭”的呼唤。</p> <p class="ql-block">村口那堵新刷的白墙,写着“建设好生态宜居的美丽乡村”,红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可再往里走,几户人家大门紧闭,砖缝里钻出野草,墙角堆着废弃的农具。我蹲在老邻居家门前,记得他家中秋总爱在院里摆张小桌,一家人分一块月饼,边吃边看月亮。如今桌不在了,人也不在了。只有那根老电线杆还立着,横拉的电线在风里轻轻晃,像一根拉不断、剪不掉的乡愁。</p> <p class="ql-block">再会吧,我的故乡和父老乡亲,那片难以割舍的故土,祝你们中秋节快乐!</p> <p class="ql-block">城里的中秋,饭桌摆得满满当当,红烧肉、清蒸鱼、月饼、水果,孩子们举杯说“爷爷中秋快乐”。我笑着点头,夹一筷子菜,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墙上挂着竹子画,雅致是雅致,可没有柴火灶的烟味,没有狗叫,没有隔壁大娘喊“来吃块饼”。我望了望窗外的月亮,它也照着老家那条小路,照着荒草丛生的院子,照着我再也回不去的童年。原来,所谓团圆,不只是人聚在一起,更是心落在了熟悉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