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猿相揖别，珍妮再寻且（郭耕）

哥哥～四不像

2025年世界动物日前夕，伟大的灵长类学家珍妮古道尔走了，她之所以伟大，是重拾了人与自然和谐同根的钥匙，重塑了人类与自然“一家亲，共同体”的关系，也让我们重新审视‘人性’的本质。

通过对黑猩猩的观察，珍博士首次发现了黑猩猩为代表的一些动物也能制造和使用工具。这一发现改写了人类对工具使用的认知，并非唯一；通过那跨越“鸿沟”的拥抱，告诉世人，人类也不是唯一有感情的动物。应该说，她的科学发现，把人类从唯我独尊的众生之长的神坛上拉了下来，甚至扪心自问：人类有超越众生的智慧吗？如果有，为什么在不断地破坏自己的家园、生命支撑系统和生存的基础：生物多样性呢？

人的概念，或猩猩的地位，必须重新定义，仅凭这一惊世骇俗的科学价值，古道尔博士关于野生黑猩猩如何使用工具、喜怒哀乐、甚至“雨舞”、养育后代、确立领导地位、阴谋与战争、社交和沟通……的发现就开辟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新天地，并在同行中、乃至国际社会引起了极大关注和尊重。进化生物学家兼科学史学家斯蒂芬·杰伊·古尔德表示，她与黑猩猩的工作"代表了西方世界（应该说人类世界）最伟大的科学成就之一"。

在得知古道尔博士记录的证据表明人类并非唯一能够制造和使用工具的生物后，古人类学家、古道尔博士的导师、坚持人猿共祖的利基感慨万分，他说，没有读过大学，珍的“劣势”，却也成为被利基选中的原因之一：利基认为，当一个人的思维还没有被太多的学术偏见或先入为主的观念裹挟，她可以更公允和准确地进行观察。

事实证明利基的判断。的确是珍的坚韧与纯真，成就了贡贝森林黑猩猩研究的奇迹。甚至古道热肠地为我们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戚：且（东北话“来且了”）。

当一只下巴上长着白色毛发的雄性黑猩猩——珍给他起名“灰胡子大卫”——先是用手将一根草茎上的叶子全部捋去，然后把草茎插进白蚁用泥土构筑的巢穴，将白蚁从洞穴中钓出来、送进嘴里，饱餐一顿。这丛林中的稀松一幕，在人类社会被报道出来后，引起轩然大波。灰胡子大卫钓白蚁的举动，对人类的独特性构成了挑战。

一度，西方科学界恪守“只有人类可以制造工具”的准则，且将“工具制造者”其视作人类与其他动物区别开来的主要特征。但珍观察到这一幕后，“现在我们必须重新定义人类和工具了，要么就接受黑猩猩也算人类！”利基博士激动地在电报中写道。

珍妮古道尔甚至在人与动物的生态观上，高屋建瓴高瞻远瞩，她曾说:“就像黑人不是为白人、女人不是为男人而存在一样，每种动物也不仅仅是为人类而存在的。每种生命并无高低贵贱之分，都同样完美、卓尔不凡、各具魅力，都是这个星球上独具内在价值和天赋的，具有平等生存权力的创造物……”，这种众生平等的“民主”思想，珍妮是在与黑猩猩相伴几十年后得出的。

如今，作为灵长目的人科物种，已经得到共识：人科（Family）包括四个属（人族、黑猩猩、大猩猩、黄猩猩共八个物种）。毛泽东同志在“贺新郎”一词中有“人猿相揖别只几个石头磨过”，可见伟人也认同人猿共祖。如今科技昌明，科学发达的人类，不再妄自尊大，而是开始认识到物我同舟、荣辱与共、人与自然是一个命运共同体。

人猿本是一家（一个科的），不再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