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昵称：唐汉</p><p class="ql-block">美篇号：18313001</p><p class="ql-block">寻探景点：兴化 东门外大街 板桥故居</p> <p class="ql-block">秋风细雨中的兴化城，像一幅被岁月浸染的水墨卷轴。青石板铺就的东门外大街，两侧店铺的幌子在风中摇曳，早茶馆里飘出“板桥道情”之曲，与远处飘来的糖栗甜香，交织成一幅人间市井的烟火诗篇。转过状元坊斑驳的石牌坊，穿过那条被婆娑竹影浸透的小小竹巷，郑板桥故居的青墙黛瓦便如一帧古画，悄然铺展在我的眼前。</p> <p class="ql-block">门额上“郑板桥故居”五个遒劲大字，是赵朴初先生的墨宝。门内影壁前一盆五针松与福字粉墙相映成趣，墙角一丛青竹在秋风中簌簌作响，恍若板桥先生当年挥毫时，竹枝扫过宣纸的沙沙声。</p><p class="ql-block">庭院不大，内里却藏着乾坤。堂屋条案上立着郑板桥的古铜色塑像，眉目间依稀可见“乌纱掷去不为官”的傲骨。两侧木刻楹联“水夕苍茫残夏扇，河间红树早秋黎”，字迹斑驳如虫蛀，却更显岁月沉淀的韵味。东厢房是先生幼时卧室，床榻边的站柜上，还摆着半块未刻完的竹制镇纸——那是他十二岁随父课徒时，用竹片亲手雕琢的习作。</p> <p class="ql-block">郑板桥（原名郑燮，字克柔，号理庵）他故居不远处的护城河上，有一座建于宋代的木板桥，人称“古板桥”。他从小就常在桥上玩耍。这座桥是郑板桥人生的起点与见证，对他影响深远。他长大后亲笔题写“古板桥”三字，刻于石碑立于桥南端。以“板桥”为号，既是对故乡的怀念，也是对自身品格的写照——如板桥般质朴、坚韧。他的作品如《兰竹石图》等，常以“板桥”落款，进一步强化了这一名号的情感和志趣与文化艺术价值。渐渐的“板桥”之号名扬天下，原号与原名却少为人知了。</p> <p class="ql-block">最妙的是西侧小书斋。推开雕花木窗，一丛青竹斜逸入室，竹影在宣纸上摇曳生姿。三百年前，那个“四十年来画竹枝”的瘦削身影，是否也在此处，借着竹影参悟“眼中之竹”与“胸中之竹”的玄妙？书斋案头，一本线装《郑板桥集》静静摊开，泛黄的书页间夹着几片干枯的竹叶，许是当年先生写生时随手采撷的。</p> <p class="ql-block">故居的后门直通东门外大街。这条被时光磨砺的老街，石板街道在秋天细雨的浸润下，泛着白光，像一条蜿蜒的时光隧道，将人引向板桥先生笔下的兴化古城古街。</p> <p class="ql-block">街口的大药房还没打烊。这家“上池斋”始建于清代乾隆年间，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药房于2019年重新开业，继续为民服务。同行的老王在柜上买了一付膏药，当场就让掌柜的给贴在腰上了。“上池斋”对门的是一家馄饨铺子，白瓷碗里的热气氤氲成雾，老板娘用竹片挑着馄饨下锅的动作，与三百年前并无二致。隔壁布庄的木尺“啪”地一声拍在案板上，惊起梁间栖着的麻雀，扑棱棱飞过古街的飞檐。再往前几步，是晚清江淮名医赵海仙的洋楼，这座三层三开间的楼中西合璧是省级文保单位。</p> <p class="ql-block">最有味的是竹巷深处的篾匠铺。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前竹巷，曾是兴化城最热闹的竹器业一条街。随着时代的发展，生活中的竹具越来越少了，只剩下一两家还维持着生意，主要也是为竹工艺品而存在。一位老竹匠坐在小凳上编着花篮，竹篾在他指间翻飞，发出“唰唰”的轻响。问及郑板桥，老人咧嘴一笑：“板桥先生爱竹，我们这条巷子也爱竹。”话音刚落，手中一只轻盈的花篮已现雏形，提梁处半截瘦竹，恰似板桥画中“千磨万击还坚劲”的意象。</p> <p class="ql-block">故居展柜里，几幅郑板桥的竹画复制品静静诉说着主人的精神世界。那幅著名的《墨竹图》前，总有人驻足良久——疏朗的竹枝间，题着“乌纱掷去不为官”的诗句，墨色浓淡如人生起伏。讲解员说道，板桥罢官归里时，将俸禄所剩银两尽数散给潍县饥民，自己仅携一船书画与几竿青竹返乡。这竹，既是他的艺术符号，更是他“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格写照。</p> <p class="ql-block">在堂屋西墙的复制品前，我久久凝视那幅《兰竹石图》。画面上，兰草葳蕤，竹枝劲挺，山石嶙峋，题款“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道尽主人心境。忽见展柜角落躺着半块残砚，砚底刻着“难得糊涂”四字——这被后世误读的处世哲学，实则是板桥对官场污浊的无奈反讽。他曾在给弟弟的信中写道：“聪明难，糊涂难，由聪明转入糊涂更难”，字字泣血，句句流泪，道尽了一介书生的精神困境。</p> <p class="ql-block">雨点渐息时，我倚在故居后院的池塘边。垂柳拂水，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水面上倒映的青砖黛瓦渐渐被荡地一片模糊，似乎与三百年前的光影重叠。远处传来一曲《板桥道情》的曲调，这是用当地的江淮官话唱的：“老渔翁，一竿竹……”，恍惚间，似见那个头戴竹笠、身披蓑衣的身影，正撑着竹篙划向历史的深处。</p> <p class="ql-block">此时，故居门前的竹影依然婆娑，而那个“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的灵魂，早已化作中国文人精神史上的一竿竿苍翠青竹——清风过处，竹叶沙沙，似在回应每个探寻者的叩问：板桥何在？在竹影摇曳的书斋里，在市井炊烟的褶皱中，在每一幅“笔底明珠无处卖”的水墨画作之间，更在每个仰慕板桥风骨的后人心中。</p> <p class="ql-block">离开故居时，我特意选购了一支竹制书签作为纪念。我的指尖轻轻抚过竹节上的刻痕，忽然明白过来：郑板桥从未离去，他只是化作了兴化古城的一缕竹魂，在每一缕穿过竹巷的清风里，在每一滴浸润青石板的细雨中，在每一个仰望星空的夜晚，静静诉说着关于气节、关于风骨、关于“难得清醒”的永恒箴言。</p> <p class="ql-block">小贴士：“板桥道情”是郑板桥所创作的一组十首道情曲艺作品，以渔翁、樵夫、僧道等底层人物生活为主题。以渔鼓和简板伴奏，描绘底层人物生活，表达对自由闲适的向往，具有劝世醒人的文化意义。 它起源于唐代道教曲艺，经郑板桥创新后成为经典，于2024年登上中国非遗春晚舞台，现为当地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代表作。国庆中秋长假期间，兴化博物馆每天都有一场“板桥道情”的演出。本美篇所配之曲为《老渔翁》，曲词如下：</p><p class="ql-block">老渔翁 一钓竿</p><p class="ql-block">靠山崖 傍水湾</p><p class="ql-block">扁舟来往无牵绊</p><p class="ql-block">沙鸥点点轻波远</p><p class="ql-block">荻港萧萧白昼寒</p><p class="ql-block">高歌一曲斜阳晚</p><p class="ql-block">一霎时波摇金影</p><p class="ql-block">蓦抬头月上东山</p><p class="ql-block">老渔翁 一钓竿</p><p class="ql-block">靠山崖 傍水湾</p><p class="ql-block">扁舟来往无牵绊</p><p class="ql-block">沙鸥点点轻波远</p><p class="ql-block">荻港萧萧白昼寒</p><p class="ql-block">高歌一曲斜阳晚</p><p class="ql-block">一霎时波摇金影</p><p class="ql-block">蓦抬头月上东山</p><p class="ql-block">月上东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