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味道

鹅城靓影

秋阳斜照，风过芦苇荡，沙沙声像低语着季节的秘密。我踩着松软的泥土往深处走，脚边草色青黄交错，远处一片红衣掠过绿浪，恍惚像是秋天本身具象化了——她站在那儿，不说话，只是笑着，手轻轻握着几株芦苇，仿佛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宁静。那一刻，我忽然懂了什么叫“秋的味道”：不是枯槁，不是凋零，而是成熟与温柔交织的气息，在风里轻轻摇曳。

她忽然举起一枝芦苇，像举着一面小小的旗帜，迎着光，笑得肆意又明亮。那姿态不像是在拍照，倒像是在向秋天宣誓：我来了，我看见了，我属于此刻。阳光穿过苇穗，洒在她肩头，碎成金粉。我站在几步之外，没敢靠近，生怕一出声，这画面就散了。可心里却涌起一阵欢喜——原来秋不只是沉静的，它也能跃动、能燃烧，能在一片苍茫里开出热烈的花。

她坐在草丛中，背靠着高高的芦苇，双手轻抚身边的野草，像在和大地说话。笑容很淡，却落得很深，像是从心底漫上来的。我坐在不远处的石墩上，剥一颗橘子，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秋天最真实的味道：不张扬，却丰盈；不匆忙，却踏实。风一吹，芦苇倒向一边，像在为这个季节鞠躬。

黄昏前的光线最是温柔。她又站起身，回到那片熟悉的芦苇丛，手依旧轻轻握着几根细长的茎秆，目光望向远方。背景模糊成一片流动的绿与黄，仿佛时间也慢了下来。我掏出本子记下一句：“秋不是结束，是万物在安静地回望。”她没看见，我也没说。有些话，只适合藏在风里，随芦苇一起摇晃。

最后一缕阳光斜斜地穿过苇尖，她再次举起手中的芦苇，像在敬酒，敬给这片土地，敬给这个季节。我站在稍远的地方，手里攥着一片掉落的苇叶，边缘微卷，脉络清晰，像一封来自秋天的信。那一刻，我不再只是个过客。我闻到了秋的味道——是干草的香，是泥土的腥，是阳光晒过植物后留下的暖，是笑从心底泛上来时，唇边那一丝微咸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