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陈殷山</p><p class="ql-block"> 淄水泱泱</p><p class="ql-block"> 第十一章（四）</p><p class="ql-block">第二天，李瑞仁安排李瑞义和小石头一起去了韩家铺，捎口信给韩青田让其与李瑞义交接一下，并让小石头留在窑口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路。</p><p class="ql-block">李瑞义回到家后开始重整马队，四处寻摸运货赚钱的机会，无奈由于铁路的开通，长途货物的运输量大大减少，短途的活儿又不赚钱，抛去马夫、饲料等费用只能维持基本的收支平衡，再说自己一段时期没有靠在马队，小舅子稀里马虎地做事态度，自然丢失了一些人脉和客商，这眼前的一切使得李瑞义十分焦急，犹如食不果腹的饥民，渴望能尽快得到食物的那种急迫。</p><p class="ql-block">这一天他来到城里又去找唐继业，看看他答应的合作生意是否有些眉目，唐继业见李瑞义来了满脸堆笑地说：“老兄，真不好意思见你，虽说那事俺是尽心尽力了没想到结果是这样，好心办了坏事。”李瑞义心里憋着一口气而又不想得罪他，只得苦笑道：“唉，谁说不是，人死如灯灭也是没办法的事，倒霉呗，俺认了。”随后将目前的窘困说给唐继业听。</p><p class="ql-block">唐继业说：“俺一直琢磨着如何帮帮你，你现在不是又弄马队开始运货嘛，俺想出了一个主意。”他故作神秘地招呼李瑞义来到跟前，附在他的耳朵上说着什么……李瑞义一听，睁大着眼睛说：“这怎么能行，俺可不干。”</p><p class="ql-block">唐继业说道：“你怕什么，要想尽快发大财只有剑走偏锋，俗话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没有点胆量还能发大？”</p><p class="ql-block">“俺也不想发什么大财，小富即安，老婆孩子一家人安安稳稳的就行。”李瑞义谨慎地说道。</p><p class="ql-block">“不想发大财你还找我干啥？恁家又不缺吃不缺喝的，你犯不着整天心急火燎的。”唐继业翻着白眼道。</p><p class="ql-block">李瑞义解释道：“这不是想挣点快钱替俺哥补补窟窿嘛。”</p><p class="ql-block">“你哥缺那二百两银子？笑话。”唐继业不屑地说。</p><p class="ql-block">“倒不是缺，是俺心里不得劲。”李瑞义辩道。</p><p class="ql-block">唐继业板起脸来说：“那你爱干不干，反正是给你出主意了。”李瑞义想了想，犹犹豫豫地问道：“这个钱来得快？”</p><p class="ql-block">唐继业看着李瑞义减弱了抵触情绪，于是拍着胸脯说：“那当然，本少爷给你罩着你怕啥？到时候货源客户我来联系，你只管提货运货发货，本钱你我四六分担，利润也是四六分成，你看咋样？”李瑞义仔细地听着，心想这是要与唐少爷一个锅里吃饭了，感觉风险不大，考虑眼下自己收入的状况有必要放手一搏，但他又想规避分摊本钱的风险，于是试探着说：“那就干干试试，不过，二少爷，那个本钱俺就不出了，我光挣点运费就行。”</p><p class="ql-block">唐继业回道：“老兄呀，你真是好歹不分，运费能挣几个钱？咱们现在是合伙生意，你我各占股份，这样你不是收入更多些？”唐继业一心想与李瑞义捆绑起来以分担买卖、运输等环节中的风险。</p><p class="ql-block">李瑞义心思也是，单纯拿点运费能赚多少？干脆听唐继业的安排得了，他说：“二少爷，俺本钱出四成太多啦。”</p><p class="ql-block">“那你想出多少？”</p><p class="ql-block">李瑞义乞求道：“俺出两成吧。”</p><p class="ql-block">“你净想好事，穷算计啥呀？看在过去的份上那就让你一成，不能再讨价还价，利润还是四六分，够照顾你啦。”唐继业故作大方地说道。</p><p class="ql-block">李瑞义听到唐继业这一番说辞，打消了心中的疑虑，高兴地说道：“二少爷果然是仗义之人，让人敬佩，那俺就豁出去试它一把。”</p><p class="ql-block">“就是嘛，大丈夫就得有胆量，再说朝廷对这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怕啥呀？出了啥事我来担着。”唐继业打着包票，于是两人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运作步骤。</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张世君自从听了管家出的主意后，就一直密切注意着东宅门的动向，经常去县衙打听李家是否来办理过执照，直至到了年底也没有听说李家有人或托人去户房办理过手续，他心里这才安定下来，过完年后他又惦记起这件事就把张家平叫来说道：“老七，东宅门的那口窑一直没有去办手续不知是啥原因，虽说办执照这事衙门里一直没有松动，但总不至于他们家连去县衙找人通融一下都没吧。”</p><p class="ql-block">张家平眨巴着小眼睛说：“五老爷，朝廷不开这口子，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没用。”</p><p class="ql-block">张世君说：“可奇怪的是他家的人去都没去问问，也没有托别的什么人去问过，咋那么沉得住气。”</p><p class="ql-block">“也许他们没有找到能使上劲的人，要么就是找了人但朝廷还没有开禁，县衙里即使有人也不敢给办，要不怎么会拖到现在没一点动静。”张家平猜测着说道。</p><p class="ql-block">张世君沉思一会儿说：“俺已托人和户房的经承、胥吏商量过，如果东宅门愿意和咱合作把他家那口窑弄成份子井，用咱的执照开采一点都没问题。”</p><p class="ql-block">“是么，太好了，那执照需要变更地址吗？”张家平问道 。</p><p class="ql-block">“变更啥？不需要。咱那废窑下面的洞子往东南方向挖过去，说不定就能与他家的井连起来，这不就变成是一口窑了，那执照连改都不用改。”张世君得意地说道。张家平听到此连忙竖起大拇指，奉承道：“还是五老爷高明，想得周到。”</p><p class="ql-block">“哈哈，那不是你先出的主意么。”张世君罕见的夸奖了一句张家平。张家平连忙弓着腰谦卑地说：“俺那点雕虫小技摆不上台面，跟着五老爷这么多年长了不少见识，俺这脑瓜这才开点窍。”</p><p class="ql-block">张世君调侃道：“你可不是那榆木疙瘩，任督二脉早已打通了。这都过了寒食，李家肯定会越来越着急。”张家平说：“五老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咱还不趁此出手？”</p><p class="ql-block">张世君看了一眼张家平，慢慢说道：“是该出手了，他李家如果迟迟办不下执照，再经过今年的雨季那口窑渐渐就废了，眼看着前期的投入打了水漂他们能甘心？现在去商量正是时候。”</p><p class="ql-block">“老爷说的对，估计东宅门正急得像热锅里的蚁羊。他们打那口井肯定是下血本的，眼下能不着急么，正愁找不到对策呐，这档口去商量成事的可能大。”</p><p class="ql-block">张世君皱了皱眉头说：“这也难说，谁不想吃独食呢，你先去他家探探口风，如果他们愿意我再出面。”</p><p class="ql-block">“嗯，那如何分成呢？”张家平问道。“那还用说，五五分。”张世君语气蛮横地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李瑞仁夫妇原来商定清明节前去找知县高立成，哪知石榴忽然出现像于清萍前期一样的反应，家人猜测石榴是有喜了，于是又请郎中过来瞧瞧，果然不出所料，翟先生切脉后又是连连道喜，顿时一家人欣喜万分，从此东宅门里檀香袅袅，欢声笑语，充满了喜气洋洋的氛围。李祥富老两口高兴的不得了，李祥富眼看着就要喜添二个孙辈，嘴里不时念叨着：“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李瑞仁更是心花怒放，一扫近期蒙在心头的沮丧和晦气，整日嘻哈哈地围着两位怀孕妇人鞍前马后的团团转，似乎忘记那三百两银子带来的烦恼和要尽快去找高立成的事。</p><p class="ql-block">这日，高老太太对儿子说：“老大，快到四月十八啦，别忘了去碧霞祠祭拜泰山奶奶，还还愿。”李瑞仁回道：“到时看有没有空吧。”于清萍接着说：“再忙也要去，千万别忘了，到那里别忘了拜拜送生娘娘和眼光娘娘。”“行，知道啦。”李瑞仁答应着。</p><p class="ql-block">李瑞仁如期坐着马车去了泰山，气喘吁吁地爬了两三个时辰才好不容易爬到了南天门，祭拜了碧霞元君和身边的两位娘娘，便一瘸一拐地下了山。第二天下午回来的路上顺便拐了个弯，路过徐家村自家的那口窑看了看，井口遮挡的还算严实，没有出现漏雨塌陷的迹象，他满意地对看井的长工老光棍王东山称赞了几句，叮嘱他看好井口，然后就往河西镇南门赶去。临近望岱门，他瞅着前面有个人的背影眼熟，定睛一看原来是张家大院的管家张家平，他想躲开他但又没有其它的路可走，只得让马夫孙大牛牵马行得慢些，哪知张家平似乎听到背后的马铃声，他转过身来看到走近的马车，一眼就认出赶车人是东宅门的孙大牛，心想等着车过来看看是谁坐着上面。随着马车的走近，他终于看清车上席棚下坐着的李瑞仁，他想真是天赐良机，这不正是上前搭讪的机会嘛，于是迎上前去堆着笑脸拱手说道：“哎呀，原来是李大掌柜，没想到在这遇到啦，在下无礼挡着你的道啦。”</p><p class="ql-block">李瑞仁即使厌烦张家的人但也不能忘记礼数，他叫停住马车礼貌地回道：“这不是张大管家嘛，好久不见啦。”“是呀是呀，都忙都忙，别看咱们都住在一条街上还真不常碰见，今见李大掌柜是意气风发、精明干练，越来越有府上老掌柜的气度了。”张家平套着近乎、谄媚地说。</p><p class="ql-block">“哪里哪里，张管家过奖啦。”李瑞仁敷衍道。</p><p class="ql-block">“李掌柜，这是上哪里去发财啦？”张家平问道。“出了个远门，走了个亲戚。”李瑞仁随便地答道。</p><p class="ql-block">张家平见李瑞仁是从南边徐家村方向而来，猜测他必定是去看那口井了，于是决定开门见山地试探一下：“李掌柜，听说贵府去年在南边新打了一口井，怎么还没出炭呢？”</p><p class="ql-block">李瑞仁听到张家平的问话大吃一惊，知道瞒也没什么意思，他迅速稳定住波动的情绪，沉稳地回道：“嗨，你说的那口井是俺家打水井时无意发现的，这不还没办手续嘛。”</p><p class="ql-block">张家平小眼一转，马上装出着急的样子说道：“那得抓紧时间办手续，要是长时间不开挖不维护，透水漫灌井壁坍塌，这井可就废了。唉，不过俺听说朝廷有旨开采护照的事早就停办了，直到现在也没开禁。”</p><p class="ql-block">李瑞仁听着是暗暗焦急，可此刻也不能表现出凌乱的心态，他淡淡地说：“无所谓，办不下来就把它填了。”</p><p class="ql-block">张世平听出李瑞仁说的话是言不由衷的，他步步推进道：“李掌柜，话可不能这样说，你们好不容易打这口井那是花了多少银子，代价那么大咋能说填就填了。”</p><p class="ql-block">“那也没办法啊。”李瑞仁应付道，他不愿与张家平闲扯下去想赶紧离开他。张家平见状岂能放过这次机会，他故作神秘的小声说道：“你们东宅门行善积德，在镇内外威望挺高，口碑甚好，俺看李掌柜是个实诚的人，在下真心想出个主意，不知李掌柜想听不想听？”</p><p class="ql-block">李瑞仁心想听听也无妨，便顺口说道：“你说说看。”张家平往前凑了一步，轻声轻气地说：“张家大院原先不是在南边有口废井嘛，那执照还没有吊销，李掌柜你如果感兴趣，我可以和俺家老爷通融通融，借用他那执照，你那窑不就顺利开挖了嘛。”</p><p class="ql-block">“借用，那能行吗？”李瑞仁听后不由一怔，问道。</p><p class="ql-block">张家平回道：“两口井离得又太远，去县衙里买通关系应该问题不大。”他不知李瑞仁此时的意愿，因而还不敢提合办份子井的事。</p><p class="ql-block">“没那么简单吧，你家老爷不会提什么条件？”李瑞仁有些疑惑。</p><p class="ql-block">张家平见李瑞仁似乎有点兴趣，于是想进一步吊起李瑞仁的胃口，他说：“张家的执照放在那里也是闲着，我猜想俺家老爷一定会同意的，只不过用他的执照你肯定也不会白用，你说是不？”</p><p class="ql-block">“哦，也是，哪有白用的，俺回去琢磨琢磨，多谢张管家操心。”李瑞仁说完便示意孙大牛驾车前行。</p><p class="ql-block">“那俺就回去和张老爷说啦？” </p><p class="ql-block">“回头再说吧。”李瑞仁摆摆手坐着车匆忙向望岱门里赶去。</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待续 . 声明原创作品）</p><p class="ql-block"><br></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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