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染喀纳斯，水色万千，层林尽染…

顺其自然

　　摄影/文字：铜道中人

地点：新疆喀纳斯

旅行社画册里的月亮湾总让我心驰神往。金秋九月，当阿尔泰山的金风轻拂，我终于与梦中的她相遇。晨雾缭绕间，整条河湾宛如天神折起的蓝绸缎，在群山怀抱中泛着柔光。那变幻的蓝色，时而如孔雀翎羽般绚烂，时而似冰川融水般澄澈，美得令人屏息。

　　正午的阳光为河面绣上金线，白桦倒影与深蓝河水交融成一幅流动水彩。鱼跃涟漪间，我赤足感受沁凉河水，远处牧歌与水声相和。此刻方懂，月亮湾是阿尔泰山写给大地的四季情书。

　　风过的时候，能听见草叶摩挲的细响，还有远处隐约的鸟鸣——倒像是这湾水把“神仙”的名字藏进了每一缕水汽里，人站在这儿，呼吸都变得轻缓，生怕惊扰了这天地自己酝酿的梦。

　　河滩上卧着的，像条睡了千年的卧龙。它把青灰色的脊背亮给天空，浅滩是嶙峋的龙鳞，水线漫过的痕迹，像龙身盘踞时蹭出的褶皱。

　　它就那么静静望着喀纳斯——秋天来时，两岸的树给山镀上金红，风卷着叶落在龙脊上，像给它披了件碎金织就的秋装。

　　两岸的树是龙的鬃毛，秋阳一照，金黄与深绿便顺着山势流淌，风过时，“鬃毛”簌簌摆动，像卧龙在云里微抬了下头颅。

　　雨丝刚歇，云缝里漏下点光，湖水就被戳得碎银似的跳。山脊梁上的树，绿的、黄的、褐的，胡乱涂在坡上，倒比精心画的还生动。

　　站在这儿，忽然觉得人类的“忙碌”挺多余的，你看马和树，就这么待着，和光、和风、和流水待着，已经把秋景过成了最妥帖的模样。

　　喀纳斯的风总像揣着故事来的。你看那些树，黄的红的绿的，挤挤挨挨站了一山，像把颜料盘摔进了森林里。木屋矮矮地卧在草坡上，栅栏歪歪扭扭，倒像是故意给风留了条散步的路。

　　站在这儿，倒觉得自己是个闯入者，扰了这湾水、这片林的清静，可又舍不得走，只想让风把我也吹成这画里的一抹颜色。

　　月亮湾该是喀纳斯把自己揉碎了，又小心拼出的一弯梦境。

　　那丛红叶子最热闹，像是急着向河水炫耀自己的颜色。山风掠过时，树叶哗哗响，河水也跟着漾起细微波纹，倒像是它们在低声说笑——说这秋天啊，把生硬的山和水，都揉得软和又鲜亮了。

　　山坳里的树像被上帝打翻了颜料盘，绿的、金的、红的，泼得漫山遍野都是。阳光从云里筛下来，给草坡镀了层绒绒的亮边，一匹马低着头，慢悠悠啃着草，连影子都懒懒散散的。

　　我蹲在泥地上，看草叶上的水珠滚来滚去，忽然觉得人和车都是闯进画里的墨点——山啊雾啊才是主人，我们不过是借这片刻，偷尝了回天地的闲。

　　喀纳斯，一半仙境，一半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