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彩摩洛哥之3,沙漠入口:瓦尔扎扎特

Stephenxie

2025年9月6日,多彩摩洛哥第三天,带着不舍与期待,我们告别马拉喀什。当晨曦给壮丽的皇家大剧院染上一片金黄,我们踏上了N9公路。回望那座初阳中的红城,它依旧焕发着不熄的活力与喧声。 今天我们将翻越大阿特拉斯山脉,去往撒哈拉沙漠的门户——瓦尔扎扎特。它不仅是通往沙漠的起点,更是光影交织的电影之城。 阿特拉斯山脉将摩洛哥划分为两种截然不同的地理空间。它将北方的繁华旧城与南方的荒漠绿洲一分为二。翻越它,不只是穿越地理的界限,更像是走进另一个时空。北边是烟火人间,南边则是风沙与寂静共舞的旷野。 翻越阿特拉斯山脉,也就意味着跨越分化南北区域的自然屏障。随着沿途风景的变化,地形也在潜移默化地慢慢改变。路并不好走,可能需要较长的时间来完成旅途。但翻越阿特拉斯山脉本身,将是摩洛哥旅行的点睛之笔。 从马拉喀什驱车前往瓦尔扎扎特,最初的路段属于绿意盎然的林间公路,沿途还会看到几个小果园,田园风光十足。前行30公里左右就会进入山路,山谷间的清泉、朴实的砖瓦房、三五成群的柏柏尔人村落装点着这段幽长的山间小路。 大巴在塔德尔特 Taddert 的缇兹恩缇奇卡山村落停车休息。又是一家规模颇大的客栈,包括餐厅及土特产店,还有好几间可供落宿的客房。 客栈的观景台正对着大阿特拉斯山口,视野开阔得令人心颤。连绵的山脊如巨兽匍匐,阳光斜照在岩壁上,勾勒出深深的阴影与明亮的棱线。 还未到饭点,餐厅冷清,只有一只花猫趴在椅上酣睡,四爪摊开,毫无防备。它大概早已习惯了来往的旅人,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匆匆过客,而它才是这片屋檐下的主人。 离开缇兹恩缇奇卡山村,进入了真正的山地公路。干涸的土地向四方延展,偶尔能看到依绿洲而生的小村落,孤零零地嵌在荒原之中。那种寂静与开阔,让人忽然有种被世界遗忘的自由感。 阿特拉斯山Atlas由寒武纪时期非洲和北美洲相撞的阿伯拉契造山运动形成,与阿尔卑斯同源,其最高的山峰海拔4167米,其余山峰也是3000~4000米级别的险峻高山。 阿特拉斯山是阻挡撒哈拉沙漠西侵的天然屏障,西麓的石灰岩山体被风沙侵蚀,红黄交错的岩层裸露在外,像大地翻开的一页页史书,写满了时间的刻痕。 盘山公路如绸带缠绕山腰,我们的大巴缓缓爬升,最终抵达海拔2260米的提什卡垭口停车观景。这里地势险峻,视野看阔,在它西南方约60多公里,便是阿特拉斯山脉的最高峰,海拔4167米的图卜卡勒峰。 就在这段公路上,《碟中谍5》曾拍摄那段惊心动魄的摩托追逐戏。汤姆·克鲁斯在悬崖边飞驰的画面,让这条山路多了几分传奇色彩。如今车轮碾过的每一寸沥青,仿佛都藏着银幕上的心跳。 垭口下的山谷中,季节性河流造就的一缕绿洲,形成一个柏柏尔人聚居的小村落。红黄相间的房屋、高耸的宣礼塔,还有那些在烈日下劳作的身影,都在诉说着人类如何在贫瘠中扎根,如何让生命在荒芜中怒放。 今天的柏柏尔人也很会洞察商机,提什卡垭山口观景台上这些个富有个性的小玩意儿,带着当地人特有的幽默与热情,着实让初次到访的游客们爱不释手。 短短45分钟,车轮将我们从提什卡垭口壮阔的山地画卷,带入了阿特拉斯山东麓那片苍茫无垠的侏罗纪褶皱荒原中这座小小的村落。 导游带领大家登上村口高地的观景台,眼前是干涸的河谷,赭红色的断崖下散落着巨大石块,山顶矗立着方形基座、圆锥顶的古老塔楼,四周散布着古老的竖石。它们沉默地站着,像一群不肯退场的守卫,守护着一段无人再提起的历史。 用长焦镜头拉近,那座传说中「摩洛哥最美村落」阿伊特本哈杜筑垒村Ksar Ait Ben Haddou终于清晰浮现。它像一座从山岩中生长出来的城堡,层层叠叠的土屋依山而建,顶端的瞭望塔俯瞰四方,宛如海市蜃楼般不真实。 背景是阿特拉斯山脉与壮丽的丹霞地貌。亿万年的地质运动,风沙千万次的雕琢,才成就了这般撼动人心的原始之美。颓墙、深谷、红褶皱,还有缝隙中挣扎而出的绿意,拼凑出一部写在大地上的史诗。 如今,这古老的村落成了民间艺人的画廊。摊位上挂满描绘沙漠、骆驼与土楼的画作,颜料浓烈,笔触质朴。每一幅画都像是当地人眼中的家园,带着温度与记忆。 午餐安排在村口的柏柏尔餐厅。建筑正在维修,脚手架林立,却挡不住门口络绎不绝的游客。看来,即便在荒山野岭,好风景也能撑起一门红火的生意。 餐厅内曲径通幽,墙上挂毯绘着村落图景,建筑模型精致还原了土楼风貌,彩砖装饰繁复而典雅。每一道花纹,似乎都在讲述一个关于传承的故事。 硕大的餐厅,食客一波接着一波。橙色的墙壁、独特的吊灯、蓝桌布上映着阳光,人们低声谈笑,空气中飘着香料与烤肉的气息。这一刻,异域风情不再是视觉的猎奇,而是舌尖与心灵的共鸣。 品尝柏柏尔人风味餐烤鸡肉串+番茄牛肉丸子塔吉锅,后者酸甜浓郁,肉丸炖得酥烂入味,配上热馕,简单却满足。餐后还有甜瓜和酸奶,清爽收尾,恰到好处。 午餐后沿小路向古村进发。我们跨过这座2011年修建的石桥。桥身粗犷,刻着岁月的痕迹,桥下是干涸的河床,裂纹纵横,唯有几株棕榈树倔强地绿着,提醒我们这里也曾流水潺潺。 这条名叫Asif Ounila的河,全靠雪山融水维系。旱季时河床裸露,反倒成了游客穿行的通道。两岸的椰枣树与针茅草,在烈日下编织出稀疏却珍贵的绿意。 该村落始建于12世纪柏柏尔人穆瓦希德王朝时期,是柏柏尔人为抵御外敌而建的防御型村落。赤土泥砖垒起高墙与箭塔,迷宫般的巷道兼具隔热防沙之效,堪称南部建筑的活化石。 小哈导游一马当先,高举蓝旗带领团友步入古村。窄窄的石巷两侧,挂着手织布料与饰品,阳光从高墙缝隙斜射进来,光影斑驳,脚步声在巷道里轻轻回荡。 古城区最盛时期,曾有千人居住,如今居民都搬去了对岸的新村。但这里并不冷清,手工艺品摊一家挨着一家,耳环、地毯、头巾、陶碗琳琅满目。旅游业成了新的生计,也让这座死城重新呼吸。 现今古城区并无居民居住,但是保存完好的土城和美丽的撒哈拉风光使这座城成为了众多影视剧的拍摄地。 一路沿着红土阶梯往山顶方向走,沿途可以尽情欣赏筑垒村泥屋各个角度的样貌。一个个相互贯通的土堡沿着山坡向上延伸过去,有一条蜿蜒的土路通往最顶端的防御工事和瞭望阁楼。 好多泥屋外建有护墙,墙体由泥土与稻草混合晒干而成,简单却坚固。这种材料虽原始,却极适应当地气候:冬暖夏凉,透气防潮。柏柏尔人不用一砖一铁,仅凭双手与自然馈赠,便筑起了足以对抗岁月的居所。 随着高度提升,时不时都会有很棒的角度可以眺望古城,途中有些房间开放参观,花上20迪拉姆,便可走入泥屋内部,看看曾经的生活痕迹。低矮的门框、小小的通风窗、墙上残留的彩绘图案,都在诉说一个早已远去的日常。 约莫15分钟,我们一鼓作气来到了可以到达的最高点,这里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展望台。眼前豁然开朗,整个筑垒村匍匐于脚下,像一头沉睡的巨兽。远处河床干涸如裂痕,而近处的土墙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站在这里,仿佛成了守望者,看尽兴衰流转。 再往上,路已中断。主建筑在2023年9月的地震中受损,墙体裂开,部分结构坍塌。我蹲下身,指尖轻触一道裂缝,心里涌起一阵惋惜。有些地方,真的要趁早来。谁知道明年,这道风沙中的奇迹,是否还能如此完整地伫立? 地震带来的落石散落在台阶旁,像大地留下的伤疤。它们无声地提醒我们:再坚固的堡垒,也敌不过自然之力。可也正是这份脆弱,让眼前的景象更显珍贵。 村落的制高点是山顶那座约五米高的古旧瞭望哨。它曾作为防御工事,在12世纪穆瓦希德王朝时,因地处盐商驼队要冲而成为战略关隘。 阿伊特本哈杜的名字「haddou」据说是家族子孙的意思。它曾是几个柏柏尔家族世代居住的家园,名字本身就是血脉的延续。虽然如今只剩遗迹,但「haddou」仍让这片土地有了温度。 零零散散的游客穿行巷中,本地导游用流利英语招揽生意,小贩们则操着法语、阿拉伯语甚至几句中文叫卖。破败的老城,因这些声音而零星散发着人气。它不再是封闭的堡垒,而是一座活着的剧场。 见到我们中国面孔,好几个地摊小伙满面笑容,张口「你好」「谢谢」向我们打招呼,声音清脆,眼神真诚。让一旁的欧美客人羡慕不已。我笑了——语言的亲近,有时比交易更重要。 居高临下,我们的焦点投向远处河床边那几幢四角都建有塔楼的土楼,那是典型的Kasbah,柏柏尔人建造的要塞城堡,兼具防御与仓储功能。塔楼高耸,墙体厚实。昔日要塞中都有一名指挥官居住,或者说整个要塞就是为他而建的。 Kasbah的墙面常有巧妙的通风口与装饰图案,既实用又美观。那些几何纹样不是随意刻画,而是文化密码,是柏柏尔人在荒漠中对美的坚持。 而阿伊特本哈杜筑垒村这样的建筑群名为ksar。简而言之,可以说是「要塞型村落」。它不像Kasbah只为一人而建,而是多个家族共同生活的空间。六组柏柏尔人家曾在这里炊烟相望,守望相助。 Kasbah是权力的象征,ksar则是生活的共同体。一个为战,一个为生。一个孤独矗立,一个依山绵延。它们的区别,不只是建筑形式,更是生活方式的分野。 不远处有个浑圆平顶的小山包,我想象着雨季来临时,Asif Ounila河泛起绿波,蜿蜒缠绕这座赤色堡垒。那时的阿伊特本哈杜,该是怎样一幅遗世独立的画卷? 赤泥砖层层垒砌,屋顶用柳木与苦草铺就,既能驱虫又耐风沙。每一处细节,都是柏柏尔先民在严酷环境中活下来的智慧。他们没有钢筋水泥,却用最原始的材料,筑起了最坚韧的文明。 在观景平台留个影,把笑容映在镜头里。身后的沙漠辽阔无垠,仿佛时间在此停驻。 整座锥形山坡被赤土房屋占满,鳞次栉比,高低错落。荒芜破败中,透出一种奇异的浪漫——那是岁月打磨出的诗意,是风沙雕刻出的美学。 透过一处天然岩洞般的取景框拍下村落全景,角度绝妙。我记得曾在哪里见过这画面,是杂志封面,还是电影海报?它早已成为摩洛哥的视觉符号。 除了毛毯与民族服饰,这里的素描画格外引人注目。简陋的土墙上挂着色彩浓烈的画作,像是把灵魂直接涂抹在了墙上。 无论是人物、动物,还是沙漠风景,每一幅都带着柏柏尔人独有的粗犷与深情。线条自由,色彩奔放,像一首首未加修饰的民谣。 这里的每个转角都是拍照热点。移步换景,处处皆画。难怪有人说,阿伊特本哈杜是摄影者的天堂——它不表演,却始终在发光。 唯有一位民间画家,坐在角落专注作画,对周遭喧嚣充耳不闻。他笔下的村落,比眼前的更鲜活,仿佛在用色彩重建一个即将消逝的世界。 原本粗糙的土墙,因这些画作而显得高雅起来。艺术从不挑剔载体,哪怕是一堵风化的墙,也能成为美的起点。 一幅画中,一位戴蓝头巾的女子凝视远方,眼神深邃如井。她是谁?是某个家族的母亲?还是画家心中的故乡?这画面摄人心魂,令人久久难忘。 到访者不禁驻足良久,心生愉悦。这些画作不只是商品,更是当地人对自身文化的凝视与表达。 巷子深处,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咪躺在摊位旁,眯眼晒太阳。它像是这里的守望者,看尽人来人往,却始终沉默。 巷子越往里走,人声越稀。阳光斜切进窄道,在土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摊主们安静地坐着,眼神平和,仿佛做生意只是生活的副歌,存在本身才是主旋律。我不知他们每日能卖出几件小物,但那份不疾不徐的从容,反倒让这巷子多了几分真实的温度。 一家小店门口,挂着几副面具,木雕的线条粗犷却生动,眼神仿佛能穿透时光。有的涂着靛蓝与赭石,有的镶嵌着铜钉与彩线,每一副都像是某个古老仪式的遗存。 它们被随意地挂在简陋的木架上,像是被遗忘的信使,等着有人听懂它们沉默的语言。我驻足良久,不是因为想买,而是被那种“被使用而非被展览」的生命力所打动。 对岸的新村已换上水泥与瓷砖的外衣,而这座赭红的堡垒依旧在风沙中喘息。新居与旧垒隔河相望,像是一场静默的对话——现代向古老致敬,而古老以沉默回应。 大概花了个把小时,在筑垒村内做了个基本的浏览。回程没有走原路过桥,而是下到了干涸的河床。 正走着,看见两位欧美模样的客人从一条岔路走出来,眉头微皱,低声交谈。他们脚步急促,像是被什么打扰了情绪。我未多问,只默默记下这村落并非全然温柔待客。 原来此处临时设置了一个收费点,但凡要从这里进村需要留下100迪拉姆买路钱。这钱说是维护,却无公示,也无票据,更像是趁旅游热捞一笔的小动作。 特别走这段路,其实是为了寻一个特别的城门——那是在《权力的游戏·冰与火之歌》拍摄时搭建的「渊凯Yunkai」城门,如今成了影迷心中的朝圣地。站在这里,仿佛还能听见龙母一声令下,奴隶们高举双手的呐喊在风中回荡。 那个解放奴隶的场景,对剧迷来说大概终生难忘。高台、人群、火焰与自由的宣言,就发生在这片土墙之间。如今人群散去,只剩风穿过空巷,但某种庄严感仍留在空气中,像是历史与虚构在此刻重叠,分不清哪一部分更真实。 个人以为,阿伊特本哈杜更适合远观。当你站在对岸山坡上,整座村落如巨兽盘踞山体,层层叠叠的屋顶与塔楼融为一体,宛如自然生成的堡垒。那种壮阔,是走在巷子里永远无法体会的。近看是生活,远看才是史诗。 离开阿伊特本哈杜筑垒村,半小时后抵达沙漠之门瓦尔扎扎特Ouarzazate。入城环岛中央立着一座电影拍板雕塑,黑白条纹醒目,像是向这座「非洲好莱坞」身份的致敬,风沙在它表面留下斑驳痕迹,却掩不住那份张扬的仪式感。这里拍过《阿拉伯的劳伦斯》《木乃伊》《沙丘》,而阿伊特本哈杜,不过是这片土地被镜头宠爱的无数瞬间之一。 转过环岛,阿巴拉克休闲酒店Al Baraka des Loisirs静静伫立在路旁。暖黄色的墙体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温柔,拱形门廊像是张开的双臂,迎接着往返沙漠的旅人。 酒店的餐厅设在大堂侧边的一道铁艺门后,门开着,隐约飘出咖啡与烤面包的香气。门廊上方挂着Café Restaurant的招牌,一只灰色猫咪的卡通形象趴在墙上,手里还攥着个小勺子,调皮地冲人眨眼。这小小的幽默,瞬间冲淡了旅途的疲惫。 进门处,一座小巧的喷泉正轻轻吐着水花,水池映着灰蒙蒙的天光,波纹一圈圈荡开。几株绿植在围栏后安静生长,仿佛在提醒我们:即便身处沙漠边缘,生命依然能找到自己的节奏。 穿过花园,一个带顶棚的凉亭静立着,白色金属架下摆着藤椅与小圆桌,像是专为午后闲谈准备的角落。后方的背景板上印着酒店的名字,两侧镂空屏风透出斑驳光影,风一吹,影子便在地面上跳起舞来。 从花园可以直接走进餐厅,一位蓝衣白裤的女士站在草坪上,正抬头望向远处的山影。她的身影融入这片静谧,仿佛一幅不经意间定格的生活小品。 回到大堂,脚下是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面,每一步都像踩在棋盘上。拱形门洞通向深处,铁艺楼梯蜿蜒而上,墙上挂着一幅肖像画,眼神沉静,仿佛在守护这座空间的秩序。 大堂最显眼的位置,毫无例外地挂着摩洛哥国王穆罕默德六世的彩色照片,庄重而亲切。他凝视着来往的旅人,像是一种无声的欢迎,也像是提醒我们:这片土地的过去与现在,始终在某种秩序中延续。 会客区中央摆着一把金色的宝座,虽说是装饰,却让人忍不住想坐上去试试。白色沙发围着茶几排开,吊灯洒下柔和的光,电视里正播放着无声的画面,仿佛在讲述另一个时空的故事。 大堂主通道旁,一把装饰华丽的柏柏尔座椅静静伫立。椅背上的彩绘图案繁复而神秘,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它不像是用来坐的,更像是一个象征——权力、传统或是某种被时间封存的记忆。 走上二楼,楼梯的铁艺栏杆带着英伦风的精致花纹,与摩洛哥的暖色调形成奇妙的混搭。每一步踏在浅色台阶上,都能听见轻微的回响,像是建筑在低语。 我们的房间充满了阿拉伯风情,拱形墙面挂着小幅挂画,床铺整洁,金色窗帘垂落,电视正播放着一头大象在草原漫步的画面。窗外的光透过花格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几何形状的影子,像是某种无声的仪式。 睡床正对着那扇花格窗,窗外是一片荒芜的旧地——曾是电影拍摄基地。如今空旷寂静,只有风在低语。想象着当年剧组在此搭景、演员穿梭的热闹,恍如隔世。 窗边有个小阳台,栏杆高得有些出乎意料,对亚洲人来说似乎不太友好,哈哈!但站在这里,能望见远处的山峦与建筑群,雨前的空气沉甸甸的,反倒让人感到一种踏实的宁静。 晚餐在底层的宴会厅,今晚包餐的团队有四十多人,所以供应的是自助餐。沙拉鲜嫩,炖果香甜,巧克力蛋糕上撒着糖粉,像是一场小小的甜蜜仪式。食物种类不算多,却每一样都用心,像是这座酒店对旅人最朴实的款待。 饭后夜幕初降,泳池边的灯光次第亮起,水面泛着粼粼波光。几位客人坐在桌边闲聊,笑声轻轻飘散在空气中。建筑外墙的几何图案在灯光下更显立体,仿佛整座酒店都在低吟一首夜曲。 夜色阑珊,细雨悄然落下,无声地润湿了地面。泳池边的灯光在雨雾中晕开,像是一幅未完成的水彩画。远处的建筑轮廓模糊,却更显温柔。 一夜好眠,清晨的自助早餐虽不丰盛,却足够精致。炒蛋松软,香肠焦香,可颂外酥内软,橙汁清甜。坐在窗边,看着雨后的天空慢慢放晴,一天的旅程就这样被温柔地唤醒。 瓦尔扎扎特,不只是通往撒哈拉的门户,更是一座被电影喂养的城市。从《木乃伊》到《波斯王子》,无数大片在这里取景,黄沙与古堡成了最忠实的背景板。它不张扬,却用光影写下自己的传奇。 2025年9月7日,多彩摩洛哥第四天。早餐后,我们驱车前往城郊的陶里尔特要塞Kasbah de Taourirt。这座19世纪的泥砖城堡,曾是古拉维家族el Glaoui的居所,也是古代商旅穿越沙漠的重要驿站。赤土色的墙体在阴云下显得格外厚重,仿佛每一块砖都吸饱了岁月的故事。 古拉维司令官曾是法国殖民时期南部的实际掌权者,他的名字至今仍与这座城堡紧紧相连。站在跟前仰视,能想象当年马队进出、商队歇脚的繁忙景象。 从昨天到访的阿伊特本哈杜得到的知识,这是一幢典型的Kasbah城堡,既是防御工事,也是权力的象征。1990年《遮蔽的天空》在此取景后,它便从历史的尘埃中重新走入世人视野,成为光影与现实交织的舞台。 城堡的马路对面恰好是1997年开馆的国家电影博物馆MUSEUM OF CINEMA OUARZATE,土黄色的建筑与周围融为一体,拱门上的翅膀雕塑仿佛在诉说:这里不仅是记忆的收藏地,更是无数故事的起点。 自《阿拉伯的劳伦斯》大获成功后,好莱坞导演们便纷纷将目光投向这片沙漠边缘的小镇。黄沙、古堡、烈日,成了最天然的布景。近百部电影在此诞生,瓦尔扎扎特也因此被誉为「非洲好莱坞」。 站在高处远眺,荒原无垠,风沙低语。瓦尔扎扎特像是一道门,门后是撒哈拉的辽阔与神秘。我们即将踏入那片沙海,而这座小镇,已用它的光影与故事,为我们铺好了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