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小河边随拍

敏儿

清晨的河边，我总爱沿着那条青石小路慢慢走。河水清得能看见云影在水底游动，仿佛天空也悄悄沉入了河心。左边的垂柳最是温柔，枝条轻点水面，像在写一首无人读懂的小诗。远处几栋现代建筑静静立着，不喧哗，也不突兀，像是自然生长出来的。这样的时刻，心就一点点静下来，像被水洗过一般。 河边静得能听见风穿过树叶的声音。河边那座小桥横跨水面，白石栏杆映着天光，泛着淡淡的青灰。桥下流水细语，像是怕惊扰了湖的梦。我常坐在桥头，看岸边的树影层层叠叠地铺进水里，连成一片深浅不一的绿。几片叶子浮在眼前，随波轻晃，仿佛在提醒我：慢一点，再慢一点。 河面像一块刚打磨过的镜面，映着蓝天与白云。四周的树围成一圈绿墙，把喧嚣挡在外面。我站在河边，只觉时间也放慢了脚步。几片叶子从眼前垂下，像是自然垂下的帘幕，让人忍不住想拨开它，走进更深的静谧里去。 这片水域总让我想起小时候外婆家屋后的池塘。水面上浮着树影和天光，交错成一片流动的画。岸边的叶子宽大肥厚，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绿。我蹲下身，指尖轻轻掠过水面，一圈涟漪荡开，倒影碎了又合，像极了记忆里的某个片段——模糊，却始终清晰。 河岸的植物最是热闹。一株高大的草本植物顶着紫色小花，在风里轻轻点头，像是在和谁打招呼。我蹲下细看，才发现它的叶片细长如剑，脉络分明。身后那片树林浓密得几乎不透光，可就在这明暗交界处，生命却格外鲜活。河水静静流过，仿佛也在倾听它们的低语。 那天我看见湖对岸有个白色的圆顶建筑，远远地立在树影之间，像童话里的小教堂。湖面平静如常，倒映着绿树与天空，那建筑的影子也被拉得悠长。几株宽叶植物在风里轻轻摇摆，像是在为这画面打着节拍。我忽然觉得，美有时不需要声音，只需一眼，便足以让人心头一颤。 清晨的河岸还带着露水的凉意。几株嫩绿的蕨类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像刚睡醒的孩子，伸着懒腰。远处的建筑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天空是那种清澈的蓝，白云慢悠悠地走着自己的路。我站在这片绿意里，忽然觉得，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温柔的奇迹。 湖边的芦苇高得几乎遮住视线，鲜绿色的叶片在风里沙沙作响。水色偏黄，像是被阳光晒透的茶汤，透着几分温润。我走近时，几只水虫在水面划出细小的波纹，转瞬又归于平静。站在这里，仿佛置身于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只有风与水在低语。 我习惯从低处看这片河岸。阳光穿过树叶，洒在灌木丛上，叶片亮得像是涂了层油。脚边的蕨类与杂草挤在一起，却各自生长，互不打扰。远处的树影层层叠叠，像一幅未完成的水墨画。河水静静流着，偶尔有光斑在水面跳跃，像是自然在悄悄写诗。 那座白桥是我最爱的风景。它横在湖心，洁白得像一只栖息的鸟。桥下水清如镜，连桥身的每一道线条都清晰可辨。绿树环抱着湖，远处几栋建筑安静地立着，不争不抢。有时我会想，若能在这桥上站一整天，是不是就能把所有的烦恼都留给风带走？ 那天我看见一只白鹭站在横出水面的树枝上，姿态优雅得不像凡物。它不动，水里的倒影也不动，仿佛时间在那一刻凝固。蓝与白的对比如此干净，像一幅极简的画。我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它只是站着，却像是把整个湖的魂都站出来了。 湖边的木桩上，白鹭像一尊静止的雕像。它低头凝视水面，长腿稳稳地立着，倒影与它完美对称，仿佛水下还有一个世界。远处的树影模糊成一片，只衬得它愈发清晰。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孤独也可以如此美——不是寂寞，而是一种与世界和解的静默。 它站在湖边，颈项弯曲成一道柔和的弧线，像在倾听水底的秘密。湖面无风，倒影清晰如刻。它不鸣不叫，却比任何声音都更打动人心。远处的湖水延伸至天际，空旷得只剩下它与它的影子。这样的画面，让人忍不住想轻声说一句：原来孤独也可以如此从容。 那只白鹭又来了，站在熟悉的木桩上，头微微低垂，像是在寻觅，又像是在沉思。水依旧清，倒影依旧完整。我远远看着，不敢靠近。它不属于任何地方，却又属于每一寸湖光树影。这样的生灵，仿佛天生就懂得如何与寂静共处。 水边的木桩上，它静静伫立，羽毛白得没有一丝杂质。长颈微曲，姿态安详，像在等待什么，又像什么都不等。水面如镜，倒影与它如影随形。远处的树影在水中轻轻晃动，泛起细微的波纹，却扰不动这份宁静。我站了很久，直到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突然，它展翅了。翅膀划开空气，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又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水面依旧平静，却倒映出它起飞的瞬间——那一道弧线，美得让人屏息。它飞向远方，留下湖面依旧如镜，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自然做的一场梦。 这条河总让我想起童年。石砌的河岸爬着青苔，古朴得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垂柳拂水，桥影斜斜地落在波光里。远处的小桥下，流水潺潺，像是唱着老歌。我走在这条路上，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仿佛怕惊醒沉睡的时光。 河水蜿蜒向前，像一条无声的丝带。左边的垂柳低垂入水，右边的灌木丛生，红砖建筑在远处静静守望。蓝天白云洒在水面上，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我沿着河走，风从耳边轻轻掠过，带着草木的香气。这样的日子，不赶路，也不停留，只是走着，就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