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后语故事（126）：月圆之夜<1>

GuoWen春回大地

　　昵称:春回大地

美篇编号:67089043

　　老猎人临终前交代孙子：“后山的白狐碰不得，它们会讨封。”

孙子不信邪，月圆夜提着猎枪上山。

撞见白狐作揖问：“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孙子大笑：“我看你像我家走丢的戴围脖的柴犬！”

白狐当场炸毛变成毛绒团子，每晚蹲在门口骂街：“你个瘪犊子才戴围脖！你全家都戴围脖！”

---

月盘儿颤巍巍地升起来，又圆又大，清辉泼洒下来，把黑黢黢的林子里照得一片惨白。根生攥紧了手里那杆老旧的猎枪，枪托被阿爷的手磨得油亮，此刻却冰得他手心发凉。他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阿爷咽气前，枯柴般的手抓着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嘴唇哆嗦着说的那句话：“后山……后山崖壁那边住着的白狐，千万……千万碰不得……它们，会‘讨封’……”

　　“讨封？”当时的根生撇撇嘴，心里满是不屑，“阿爷是老糊涂了，这年月，哪还有这些神神叨叨的事儿。”他年轻，血气旺，偏不信这个邪。阿爷越是把那白狐说得玄乎，他心里那头犟驴就越是撂蹶子。凭什么碰不得？他倒要看看，那浑身雪白的畜生，能有多大能耐。所以，他专挑了这么个月亮滴溜圆的晚上，背着阿爷留下的枪，深一脚浅一脚地闯进了后山。

山路不好走，月光下的树影张牙舞爪，像是无数趴在地上的精怪。不知名的夜鸟偶尔怪叫一声，惊得根生一哆嗦。越往崖壁那边走，雾气越浓，月光在雾气里晕开，四下里静得可怕，只剩下他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敲破锣似的。他想起阿爷常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自己这算不算是没事找事？心里有点打鼓，可这时候退回去，那真是“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他丢不起那人。

　　正胡思乱想着，前面雾气忽然淡了些，露出一片空地。空地的中央，一块青黑色的巨石像头蹲伏的野兽。就在那巨石顶上，一团东西在月光下白得晃眼。

根生屏住呼吸，眯着眼仔细瞧。那是一只狐狸，通体没有一根杂毛，像是一捧新雪堆成的。它蹲坐在那里，姿态竟有几分像人，两条后腿盘着，前爪抱在胸前，尖尖的嘴巴微微上扬。最奇的是它的眼睛，不是野兽的幽绿，而是清亮亮的，映着月亮的光，直勾勾地朝根生这边看过来。

根生觉得喉咙发干，手心里的汗更多了。他下意识地把猎枪端平，手指搭在扳机护圈上。

那白狐见了他，也不躲，反而慢慢地立起身子，只用后腿支撑着，像人一样站了起来。它两只前爪合在一起，朝着根生，恭恭敬敬地作了一个揖。

　　然后，一个清晰又带着点怪异腔调的声音，直接在根生的脑子里响了起来，不像是耳朵听见的，倒像是从心底钻出来的：

“后生，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来了！阿爷说的“讨封”！

根生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看着那白狐一本正经、煞有介事的样子，不知怎的，刚才那点紧张和恐惧，“啪”一下断了弦，一股混着叛逆和恶作剧的念头猛地冲了上来。他想起前些天邻村二狗家走丢的那只大黄狗，脑门上有一撮白毛，二狗媳妇怕它冷，还给织了个红毛线的围脖戴着，那狗围着围脖、昂首挺胸在村里晃荡的样子，跟眼前这白狐作揖的模样，竟有几分异曲同工的……滑稽。

他嘴角一咧，差点笑出声来。好啊，你不是装模作样来“讨封”吗？我给你来个“歪脖子说话——嘴不对心”！

　　根生把猎枪往地上一顿，挺直腰板，故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山谷里显得格外刺耳：“哈哈哈！我看你啊——”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白狐，一字一顿，声音洪亮：

“我看你像我家走丢的、戴围脖的柴犬！”

话音落下的瞬间，仿佛连月光都凝固了。

那白狐作揖的动作僵在半空，清亮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里面满是难以置信，随即，那难以置信迅速被一股滔天的怒火淹没。它身上那层莹润的光泽猛地黯淡下去，像是被泼了墨。紧接着，“噗”一声轻响，像是个被戳破的猪尿泡，又像是谁用力抖开了一张厚毛毯。

只见那原本体态修长、颇有几分仙气的白狐，像个漏气的皮球一样，猛地收缩、变形，四肢“嗖”地缩回了身体里，那条蓬松的大尾巴也瞬间短了一截。眨眼的功夫，巨石上哪还有什么白狐？只剩下一个圆滚滚、毛茸茸、四肢短得几乎看不见的白色毛绒团子！活脱脱就是镇上杂货铺里卖的、那种用兔毛扎成的圆球装饰。

　　美篇插图:网络

未完待续，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