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中秋遐想》</p><p class="ql-block"> 人生如絮,晚岁尤轻。自辛丑后,我携药囊作行囊,开始了南北旅居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崇明岛女儿购置的洋楼,藏在竹林深处。晨起推窗,綠色露水沾湿衣襟。这里没有酒宴应酬,只有自家园里的花卉青蔬。春采马兰头,秋煨芋头粥,三载清淡饮食下来,心脏的闷痛竟渐渐疏了。夜里听着江涛入眠,比药更见效。</p><p class="ql-block"> 辽东的夏天别有滋味。思拉堡的温泉冒着地热气息,日日在汤池里泡上半个时辰,胸口那块淤积多年的寒气,仿佛都随着白雾散去了。村中早市的海鲜果蔬,竟也是的养生良方。</p><p class="ql-block"> 这些年,药越用越少,行囊却越来越满——崇明的干菊花,北海的罗汉果,营口的刺五加茶。每件物什都连着一段水土。</p><p class="ql-block"> 偶在异乡病倒,反比在故里更从容。北海汉子教我拍打经络,江门兄弟赠我陈皮煮水。些许零星的温暖,让我懂了东坡“此心安处是吾乡”的真义。</p><p class="ql-block"> 原来养生不在方寸药室,而在天地之间。南北风物皆是良药,四海温情俱为医方。这飘萍生涯,竟让我寻得了最踏实的安顿——每处客居都是归处,每次出发都是还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