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浸垣曲水

王友明

　　晨光刚漫过窗口，我便醒来，脑海里还缠绵着昨夜未散的浅梦余温，清晰得像是刚经历过一场真实的跋涉。

梦里的开端，是妹夫赵春生，从垣曲开车来临汾看我。午饭后，我去送他，明明是送别，不知怎地，却在垣曲县城边被他忽然丢下。目视着汽车尾灯消失在路的尽头，我站在陌生的路边，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慌乱，而是朝着小燕妹家的方向走去。

　　作者与妹夫赵春生、妹妹王小燕在临汾华门合影

　　许是心里满装着小燕妹家的住址，脚步像有了指引，可没走多远，眼前突然铺开一大片水域。岸边的水浅得刚没过脚踝，清凌凌能看见水底的细沙。深水区里，有几个大人和孩子正泡在里面纳凉，笑声顺着风飘过来，我却没有感觉到半点儿惬意。我毫不犹豫地撩起裤脚就往西边趟，水渐渐漫到小腿肚，有一种凉丝丝的触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到小燕妹家。

走到水域的尽头，有一排房子挡住了去路，没有门，只有一扇半开的窗户。我踮着脚往窗外看，想着爬过去就能接着找到路。可不管怎么踮脚、伸手、攀爬，我都够不着窗台。胳膊酸了，脚也麻了，我急得额头冒出冷汗。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老人家，我帮您一把吧。”我回头一瞧，是一位穿着白T恤的帅小伙。只见他屈膝半蹲，让我踩着他的肩膀往上攀登。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借着他的力一撑，真的就爬了上去，心里涌上来一阵喜悦。

　　作者一家人与妹夫、妹妹、外甥春节期间，在临汾相聚一刻的合影

　　我本以为，爬过窗户就是坦途，没成想窗外还是一排房子，还是只有一扇更高的窗。我铆足劲跳了好几次，指尖连窗台的边沿都摸不到，刚才的帅小伙又走了过来。这次，他是双手托着我的腰部往上送，可窗户像被钉死了似的，怎么使劲儿都推不开。我的心一下子慌乱了，像被什么东西攥住，紧紧的。我即刻想到，快给小燕妹打电话过来接一下，可摸遍了上衣口袋、裤子口袋，楞是没有摸到手机。那一刻的慌乱，比被困在水域里还难受，好像是突然断了线的风筝，不知道往哪儿飘。

　　作者一家三口与小燕妹（左一）在临汾合影留念

　　靠在窗口下喘着气，我忽然听见窗外有说话声，是垣曲特有的方言，熟悉又亲切。我心里似乎一下子轻松多了，能听见当地人说话，说明离小燕妹家不远了。正在愣神时，眼角瞥见旁边站着一个身穿乳白色短衫的小伙子，觉着特别眼熟。我仔细一想，哦，是小虎！我急忙凑过去，拉着他的胳膊说：“小虎，一会儿要是能出去，你把我带到小燕家好不好？”他笑着点点头说：“叔，没问题！”

　　作者、老伴儿、小弟、女儿与妹夫、妹妹和大儿子一家人，春节期间在垣曲合影留念

　　听见“没问题”3个字，我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又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哈哈哈，手机安安稳稳地躺在裤兜里，屏幕还亮着呢。我掏出手机，右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想给小燕妹打电话说，快来接我一下。还没有按下去，猛地一激灵就醒了。我睁开眼，窗外的天刚亮，手里攥着的不是手机，而是盖在身上的棉被一角。

　　作者与妹夫、妹妹在垣曲家中合影留念

　　披衣坐在床边，我看了看表，刚过6点。我心想，或许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心里牵挂着患病的妹夫和小燕妹及家人吧？连梦里都在急着找她的家；或许是睡前在“兄妹文心”群聊天太过热烈，把“到我家来玩”的话牢牢记在了心里吧？连梦里的涉水、登高都带着一股子执着劲儿！那没有爬过去的窗户，那没有打出去的电话，其实都是心里的念想在打转。是想跟小燕妹及一家人拉拉家常，是想和妹夫、妹妹再次走一走垣曲的街道，是想把没说够的话儿，再慢慢讲给彼此听……

　　作者一家三口与妹夫一家三口，在临汾合影留念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我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把梦的内容给小燕妹发了过去。她回复说：“哥，可能是惦念着春生的身体吧？因为咱兄妹已走进彼此的心里，家人也是亲人啊！昨天晚上还说让您和嫂子过来住几天呢，这梦里就有了！”看到信息，我仿佛听见妹夫、妹妹那熟悉的声音，昨夜梦里的慌张一下子烟消云散了。这真是：“梦浸垣曲水，心藏兄妹情！”

　　作者参加新书《春声燕语》分享会后，与妹在垣曲县文化馆门前合影留念

　　是啊！梦再长，也抵不过现实里的一句话，让人安心、舒心、暖心！

　　作者和老伴儿与妹夫、妹妹在临汾家中合影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