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猴的眼神 拍摄于上海野生动物园

吴家源

清晨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树干上，我轻轻放慢脚步，生怕惊扰了这片宁静。一只松鼠猴站在树干上，正面向我，眼神清澈而警觉，仿佛能看进人心。它微微抬起前肢，像是在试探空气中的气息，又像在和我打招呼。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它不只是在观察世界，也在等待被理解。

不远处，另一只松鼠猴直立着身子，静静地站在枝干间，目光缓缓扫过四周。它的毛色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灰褐与浅黄，像被自然亲手调和过的颜料。最打动我的是它的眼睛——明亮、专注，带着一种不属于动物园的野性灵光。它不吵不闹，只是站着，却让我感受到一种沉静的力量。

走到围栏边，我看见一只松鼠猴正站在金属笼子的边缘，身体前倾，四肢轻巧地贴附在网格上。它的动作没有一丝迟疑，像随时准备跃入丛林。棕黄与浅灰相间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尾巴末端的一抹白格外醒目。它望着外面的草地，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渴望，让我一时分不清，是我们看它，还是它在看我们这些“外来者”。

在一片树影斑驳的小径旁，一只松鼠猴安静地坐在粗壮的树干旁，微微前倾着身子，目光笔直地望向前方。它的脸部毛发洁白，衬得那双眼睛更加灵动。那一刻它像一个沉思的小哲人，不为游客的喧闹所动，只专注地看着属于它的世界。我忍不住蹲下身，试着用同样的高度与它对视——那一瞬，仿佛时间静止了。

最让我心头一暖的，是两只松鼠猴紧紧依偎的画面。一只站在另一只背上，它们都望着同一个方向，姿态亲密却不喧闹。它们的毛色在阳光下交融成一片温暖的棕黄，脸上的黑白对比让表情显得格外生动。没有言语，却有一种无声的信赖在它们之间流动。我忽然明白，原来亲密也可以如此安静。

另一处枝头，两只松鼠猴依偎得更紧了些，一只轻轻伏在另一只肩上，像在小憩，又像在取暖。它们的毛发在绿意背景中泛着柔和的黄绿光泽，仿佛与这片自然融为一体。我站在远处静静看着，生怕一声咳嗽就会打破这份温馨。它们不需要表演，只是存在着，就足以让人心生柔软。

抬头一看，一只松鼠猴倒挂在树枝上，尾巴自然垂下，像一根灵活的绳索。它仰着头，眼神调皮地瞄向我，仿佛在炫耀自己的绝技。阳光穿过树叶，在它棕黄的毛发上洒下点点金斑。那一瞬间，它不像被圈养的动物，倒像是这片林间的精灵，自由、灵动，掌控着属于自己的节奏。

最有趣的一幕发生在一棵低矮的树旁——一只松鼠猴正用前爪捧着一个白色的小东西，低头专注地啃食。它的表情认真得像个正在享用下午茶的绅士，又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可爱。脸部的白毛被风吹得微微颤动，眼睛却始终没离开手中的“美食”。我忍不住笑了，原来贪吃的样子，全世界的生灵都一样可爱。

午后阳光渐暖，一只松鼠猴侧卧在树干上，四肢放松地伸展着，像在享受一场日光浴。它的毛发蓬松柔软，背部深棕，腹部浅灰，层次分明却不张扬。它闭着眼，表情平静，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值得它睁开眼多看一眼。我悄悄靠近几步，它也只是耳朵轻轻一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梦里。

傍晚时分，林间光影斑驳，一只松鼠猴站在高高的树枝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警觉地望向远方。周围的绿叶在风中轻摇，阳光穿过叶隙，在它身上投下跳动的光点。它不动，却浑身充满张力，仿佛下一秒就要跃入密林深处。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哪怕是在动物园，它们的眼神里依然藏着山野。

另一只松鼠猴站在枝头，后肢稳稳立着，前肢轻轻搭在细枝上，姿态挺拔而优雅。阳光洒在它身上，毛发泛着灵动的光泽，像被镀上了一层金边。它不看游客，也不跳跃嬉戏，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在聆听风的声音。它的宁静，竟让我也跟着安静下来。

夕阳西下，我回到最初遇见它的那片树林。一只松鼠猴仍栖息在树干上，周围绿叶环绕，阳光斜照，斑驳的光影落在它身上。它专注地望向一侧，耳朵微微转动，捕捉着细微的声响。它的目光深邃，不像在看某样东西，而像在感知整个世界。我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原来最动人的风景，不是它的毛色，也不是它的姿态，而是那一双始终清醒、始终警觉的眼睛。

最后，我遇见了那对依偎的松鼠猴。一只轻轻将头靠在另一只背上，阳光从侧面洒来，把它们的毛发染成温暖的金色。它们没有动，也没有叫，只是静静地依偎着，像两片被风轻轻托起的叶子。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它们的眼神里不只是警觉与好奇，还有温柔，有依赖，有属于生命的温度。

最让我动容的，是一只成年松鼠猴背着一只小猴缓缓走过枝头。小猴紧紧抓着它的背，眼睛半闭，满脸依赖；大猴则目光坚定，步伐稳健。它们的身影在绿意中缓缓移动，像一幅流动的亲情画卷。我站在树下，望着它们远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宁静——原来爱，也可以如此沉默而深沉。

在回程的路上，我又看见一对松鼠猴在枝头互动。成年猴背着幼猴，幼猴的小爪子牢牢抓着它的毛发，像怕一松手就会跌入陌生的世界。成年猴不急不躁，眼神始终平和。它们的身影渐渐隐入树影，只留下枝叶轻晃的沙沙声。我忽然明白，动物园不只是展示动物的地方，更是让我们重新学会注视生命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