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九七七年高考

Chen玉泉

<p class="ql-block">【<b>↑</b>杨开伦高中同学,一九七七年高考准考证】</p> <p class="ql-block">  那天,高中同学杨开伦在群里发了一张“眉山县一九七七年大、中专招生”准考证的照片。画面已经泛黄,却一下子把人拽回了那个年代——既觉得珍贵,又忍不住感慨。</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七年十月,国家正式宣布恢复高考。眉山县作为全省唯一的试点县,在十一月初举行了初试,只有通过的人,才能参加十二月中旬的全省统考。当时万胜区高中四个应届毕业班,总共两百多名学生,每个班只有寥寥几人通过初试。而最终统考结果出来,我们当中除了一位女生考上中专,其余全部落榜。</p><p class="ql-block"> 高考,成了我们这些77届乡村学生心中一道抹不去的伤痕。我们是文革中最后一批两年制高中生,那时没有高考导向,学校经常组织学工、学农,课堂学习时间被一再挤压。放学后,我们还要帮家里干农活。再加上不少老师并非科班出身,教学水平有限。种种原因,让我们的文化基础非常薄弱,存在许多知识盲点,离高考的要求差得太远。</p><p class="ql-block"> 七月份高中毕业,我就匆匆回到生产队参加劳动,起早贪黑,没有时间复习。初试前,我在田里干活时不慎被农具伤了右脚掌,血流不止,大队的陈赤脚医生给我缝了几针。正因为脚伤没法下地干活,我才得以在家静养,意外换来几天宝贵的复习时间。可那时候,我连高中的基础课本都凑不齐,只好向邻队一位姓林的高中同学借书来看。</p><p class="ql-block"> 世代务农,身处偏僻乡村,我们对恢复高考的重要性认识不足,更多是听天由命。没有能力,也没有方法在短时间内提高成绩。统考前,因为母亲长期患肺病,我去万胜区医院找熟识的王大夫开药。正巧,王大夫请了万胜镇高中一位政治老师给他侄女单独补课,也让我旁听了一节。那堂课讲的是“物质与意识”。听完课我感触颇深——原来并不是我愚笨,而是我们根本就没学过这些内容。</p><p class="ql-block"> 后来听说,王大夫的侄女经过最后冲刺,成功考上了中专。那时,也有老师和同学的家长对我寄予希望,鼓励我努力考上大学。</p><p class="ql-block"> 尽管那个年代“读书无用论”仍有影响,但我一直对文化课抱有热爱,成绩也比较好,还担任过几门课的课代表。记得在新四公社读初中时,班主任刘桂莲老师教语文。学了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之后,她让我们仿写一篇作文。经过刘老师评选,我们几位同学依次站起来在课堂上朗读。最后,我的作文被老师选中,她让我重新誊写一遍,推荐送到县里。我写的是我们公社一位姓俞的成都知青,不顾严寒跳进冰冷池塘,救起落水儿童的感人事迹。</p><p class="ql-block"> 或许正是这份对学习的热爱,加上高考失利带来的遗憾,让“读大学”成了我心中挥之不去的执念。后来我参军提干,终于跳出“农门”,有了光明的前途,但上大学的梦想始终藏在心底,也在持续学习数理化课本。再后来,武警部队新组建,招收第一批大学生。我在川渝地区连排干部入学考试中取得了优异成绩,终于走进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指挥学院,圆了中学时代的梦。</p><p class="ql-block"> 此时,我已高中毕业七年。</p>